再说停在半山腰上的里长他们,守着粮车绷紧了神经,握紧了武器。
为了一袋米一壶水而杀人的年月,他们哪敢大意?
好在山上下来的那群人,妇人老幼居多,恐怕也不敢动什么歪心思。
“走,我们先下山。”
领头的男子羡慕地扫了吴永贵他们的马车一眼,吞了一口口水,之后领着他们的人往山下去了。
江老太则一脸讨好地走到吴永贵身边。
“永贵啊,乡里乡亲的,带着我们一道走吧。”
边说边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眼珠子骨碌碌地扫视着粮车。
他们原本就没带米粮,一路上都是靠银子买,先前跟着古槐村的队伍,跟着他们蹭吃蹭喝,这会儿若跟那些外村人下了山,不得渴死饿死?
吴永贵气道,“江老太,方才打你口里问个消息你都要讨价还价,这厢有脸来倚靠我们?”
其它人也冷冰冰地拒绝。
“江老太,你如今可是贵人了,我们可护不住你。”
“就是,赶紧离开。”
“还不快走?一会儿窜头猛虎出来,头一个咬的就是你们。”
江老太见说不动吴永贵,忙把视线投向江河,厚颜无耻道:
“江河啊,你可不能那么没有良心,我再怎么说也养了你那么多年,养恩大于天。”
“赶紧把你的马车给我们一辆,里面的米粮和水都给我们一份,否则必遭天打雷劈!”
江河听了这话,气得又剧烈地咳嗽起来,想分辩两句,却是气都喘不过来,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旁人都忍无可忍了,纷纷捡起石头朝江老太他们砸过去。
“江老太你还要脸不?偷了人家儿子,七岁就把人家送去当仵作挣钱,还说养恩大于天,你养过人家吗?“
“就是,让别人的儿子给你们当牛做马,养了你们几十年,该遭天打雷劈的是你们才对。”
“不要脸,滚。”
“赶紧滚,省得看到你们就遭心!”
江老太他们被石头砸得鼻青脸肿,骂骂咧咧往山下逃窜。
“这些天杀的贱民,等到老娘进了京,非叫我那大官女婿把这些人全部杀了。”江老太捂着被砸出血的脑门,气得七窍生烟。
江平则眼底闪过一抹恶毒。
“娘,何必要等那么久?这仇今晚咱们就得给他报了。”
“怎么报?人家那么多人,拿石头就能把咱们砸死。”江老太苦着脸道。
江平嘴角一扯。
“他们带了那么多米粮哪个不眼红?还需要我们动手?”
“对啊,我咋的没想到?”江老太抹了一把大油脸,眸子眯成一条缝,从缝里射出的光透着浓浓的仇恨,“山脚下肯定聚集了很多等着翻山的人,只要跟他们鼓动几句……”
“可不是?说不定咱们还能分到一杯羹。”
江平和江老太一拍即合,说完满意大笑。
江小兰望着奶和叔密谋这样的事,还笑得那样开心,不由为他们感到羞耻。
可到底不敢说出来,只敢小声咕哝。
“那可是我们同村的村民,哪能对他们干这样的事?”
这话别人没听见,坐在独轮车上的江小慧倒是听见了。
江小慧冲江小兰哼道:“江小兰,你跟江雪珂如今好得穿同一条裤子了吧?那还跟着我们进京城干嘛?你跟她去啊!还想让三姑给你找个好婆家?你做梦去!”
江小兰没有搭理江小慧,可秋菊听了这话就不得了了,冲过来就给了江小兰一暴栗。
“你这胳膊肘往外拐的死丫头,说什么不中听的了?小心我把你的嘴巴给缝上。”
江小兰委屈地闭紧了嘴。
下了山之后,江老太一家也在人群中生起了火,故意大声谈论。
“马车三十四辆,牛车十二辆,足足四十六车的粮食啊,他们也就三百来人,马又丢了,挑都挑不走……”
“可他们贪心啊,问他们买点米他们都不肯,还同一个村的,呵~~”
山脚下的人正向下山的那拨人打听山上的情况,听了江老太的大呼小叫,都向她围了过来。
“什么情况?哪来那么多米粮?”
他们心里其实也多少猜到一点,那么多粮车,不就是不久前上山的那一帮村民吗?
不过他们的人手不有五六百人?这厢怎么又说马丢了,人还少了近半?
江老太见大家这么感兴趣,当即把古槐村村民碰到虎群之事从头到尾说了,还故意夸大其词。
“运粮的队伍把马卸下来,抽了一半去杀虎,估计连人带马也是没命回来了的。”
“人都死得差不多了,那么多米粮他们吃得完?”
“依我看,迟早被人抢光光。”
江老太同江平一唱一和,勾得这群人心痒痒。
有人当即便动了心思,大声开口。
“喂,大家听我说,越往北越是干旱,咱就算到了甘州不还得要吃要喝?可得为往后的日子好好打算一下啊!”
这话立即引起不少人附和。
“是啊,眼见天气变冷了,万一下起雪来……”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