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年代,可不是谁手里都能有刀的,连柴刀农具这些铁器都不容易买到,这厢队伍里突然多了二三十把刀,更让守夜的汉子们壮胆。
有连夜赶路的人们打这经过,见到这阵仗吓得掉头就逃。
吴正雄忙把他们叫住。
“你们逃什么?我们只是自保,不伤人,不抢人粮食,你们走你们的就是。”
那些人听了这话这才道着谢,小心冀冀地打此经过。
一夜安然度过,第二天天还未亮便起床做饭,中午仍旧打饭团,就着咸菜也挺有滋味。
一整天的时间,都在匆匆忙忙地赶路。
江雪珂脚起了水泡,便被白墨宸哄上了马车,她要是不上车,白墨宸就要用背的了。
这一走就是四天,路上满是北撤的人们,拖家带口的。
危险倒没遇到,就碰到两拨想强行买粮的,不过在汉子们亮出大刀后也就落荒而逃了。
后来又碰到几拨跪地讨粮的,众人也没有心软,拒绝了。
大荒年的,又是战乱,可怜得了这个可怜不了那个,谁都不是救世主,只能自保。
一路上,越是往北走干旱越是严重,途中硬是没找到一口水井。
再加上长途跋涉汗流夹背,个个需要大量喝水,水桶里的水愈加消耗得快,到后来煮饭的时候米都不敢淘洗了,加水直接就煮。
这天正午经过一座村庄,车队停下来歇息,里长望着空落落的村子皱起了眉头。
“水桶里的水也只够最后一天的了,正雄,你带人去那座村子里看看能不能找到水。”
“是,爹。”吴正雄应了,带了二三十个人挑着水桶往村里找水去了。
“爹,阿宸,我们的水也快没了,我也看看去。”
江雪珂跳下马车,跟在大家后头,白墨宸自然不放心江雪珂,也跟了上去。
村子里,好几拨人在到处找水,吴正雄碰到他们就问。
“几位兄弟,可有找到水?”
“没有,水井全干了。”那些人舔着干裂的嘴唇,无可奈何地走了。
不过吴正雄还是让人分散到村庄四周去找水井,好歹碰碰运气,没有水能撑多久?难以想像!
可他们接连找了五六口水井,都早已干涸了,一点水都没有。
正垂头丧气地准备回去,这时听到江雪珂惊喜地朝这边跑过来,冲他们不停招手。
“正雄哥,水,这儿有水,快来快来!”
吴正雄等人欣喜若狂,忙跑过去看,果然山脚下一个崖壁边,满满一井的水,并且还有拳头大的水流打崖下缓缓流出。
“快快快,快舀水,别让水流出去,浪费了。”
大家激动得热泪盈眶,急忙拿水勺舀起了水。
神奇的是,等所有的水桶全装满,流得正欢的水源居然就那样断了,再也没有一滴水流出来。
这下汉子们不淡定了,个个跪地感谢老天爷赏水,感谢老天爷救大家的命!
只有白墨宸,一直笑意盈盈地一旁看着。
看着江雪珂满身是汗地打崖壁后头闪出来,目光温柔又充满探究。
这丫头,这水要不是她在崖壁另一边动了手脚才怪!
也不知她哪来这样天大的本事,实在令人惊叹!
等到汉子们挑着装满水的水桶回来时,里长他们也是惊呆了。
先前去村里找水的人们不都空手而归吗?怎么他们古槐村的村民们运气却这般好?祖坟冒青烟了吧?
大家欢天喜地的,把空了的水桶又倒了个半满,有了这水,定能撑到甘州了。
望着大家充满希望的面孔,江雪珂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北撤的人们实在太多,路上时不时的出点状况,有时候大道还会堵,这就导致原本六七天就到达甘州的路程,走了七天才抵达七甘岭。
打平阳郡到甘州,需要翻过七道崇山峻岭,这七道山岭,就叫做‘七甘岭’。
七甘岭瘴气遍布,林中毒蛇猛兽遍布,危险重重,只有一条道通往甘州。
邑宁军之所退守甘州,想必也是想借助这道天然的屏障抵御南岐兵的进攻。
古槐村的村民们抵达七甘岭时,已是傍晚,里长便招呼大家在山脚下安营扎寨,暂时安顿下来。
“把马车靠里停好,之后捡柴火,垒灶做饭。”里长吴永贵已经穿上了冬天才穿的薄棉袄,拢着衣袖还觉得有点儿冷。
入了秋,天气说变就变,一下就冷起来了。
仍旧是干,没有下雨,不过太阳却已经变得懒洋洋起来,像是炎热的夏天一下就过去了,跳过了秋天直接入了冬。
再加上连月干旱,山上的树木一片枯黄,宛如冬天一样萧瑟。
听说山里有猛兽出没,许多要翻山的人们便等在这里,结伴翻山。
不一会儿,山脚下这片平地上便燃起了无数火堆,照得晃如白昼。
江雪珂随便数了数,至少有十五拨人,少的一拨二三十,多的有百把人。
大家眼中都充满着戒备,不敢靠得太近,也不敢离得太远。
能顺顺利利走到这里的,都是粮食和水都充足的,个个害怕遭人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