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村人殷切的期盼下,十一个木匠在江雪珂的指导下花了三天时间,在水渠的进水口位置架起了一个巨大的水车。
两三层房子高的装了竹筒的转轮,一半高出水面,一半浸在水里,大转轮受水流冲击缓缓转动起来,把装满水的竹筒带到最高处,这个时候筒口倾斜,水就哗哗地倒进了水槽里,流进沟渠。
不需要人力畜力,自己就能转动,日夜不停。
“太好了,这下庄稼有水灌溉了。”
江氏族长江永德站在水车下,仰视着竹筒里的水白花花地往下倾泄,激动得老泪纵横,“等阿宸回来,咱们可得好好感谢一下他。”
“那就等丰收的时候摆一天的流水席,隆重地款待珂丫头和她夫婿。”里长浑身被水溅得湿漉漉的,高兴得脸都红了。
其它几个大姓的族长也纷纷点头。
“必须的,必须的,要没有他和珂丫头,咱们今年铁定颗粒无收啊。”
村民们在水车边上欢呼,个个洋溢着希望的光芒。
树阴下,江小兰望着那个巨大的水车一脸惊叹。
“江雪珂,你家阿宸也太厉害了吧,这么神奇的东西他也画得出来,啧啧!”
江雪珂笑了笑,没说话。
若不是借用了阿宸的名头,水车恐怕也没这么顺利建造起来,毕竟她的话可未必有人信,不过等阿宸回来这事跟他有得解释。
水车虽然建好了,但村人仍旧有挑不完的水,浇不完的地。
山上种的玉米高梁粟米,哪样不需要挑水?仍旧每天忙忙碌碌,被担子磨破了肩膀,压弯了腰。
天依旧干旱,半点没有下雨的迹象,里长和族长不时停动员大家多囤点米粮,活命的东西,买多点放着总没错。
但大多数人都当了耳旁风,眼看自家地里就有收成了,谁愿意花高价买别人的?
这天大早,江雪珂收拾了一下,正准备去族长家借牛车去镇上,族长江永德捋着胡须上门来了,一进院子就塞给江雪珂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珂丫头,你和你爹分的那点地早干死了,今年是一粒收成都没有的,这银子你赶紧拿着去镇里囤粮。”
他知道江河那点钱全进了江老太口袋,没钱买粮,这不全家一商量,从积蓄里拿了十两银子给江雪珂送来。
江雪珂挺感动的,在这样的灾荒年肯这样接济你的人,可不多!
不过族长不知道的是,她并不缺钱啊,宁和堂卖药有分红,还从江老太那里拿回了父亲二百五十两银子的血汗钱,说起来,她可能是村里最富裕的那个。
想了一下眼睛一转,嘻嘻笑着把钱袋推了回去。
“劳族长挂心了,阿宸去平州的时候,留了足够的银子给我,我正准备去找明盛哥陪我去镇上买粮哩。”
“真的?你可不能跟族长爷爷客气啊。”族长捋着胡须,不放心地道。
“当然是真的了,族长爷爷放心,阿宸是商人出身,不缺银子的。”
“那就好,那我这就回家叫明盛把牛车套好,赶到大道上等着你。”
说完族长背着手,急匆匆走了。
江雪珂背上包袱锁上门,随后也出来,刚走到老槐树下,江小兰追了上来。
“江雪珂江雪珂,你是要去镇里吗?顺带捎我一程。”
“好。”江雪珂应了,随口问道,“你去镇上做什么?”
“二伯快要没了,我想去瞧瞧他。”江小兰说着声音就哽咽了。
“他不是经常打你么?你还这么舍不得他?”
江小兰眼中满是泪水,一脸悲伤。
“二伯对我虽然没有好脸,可有回过年他还给过我几块糖的,我们到底是一家人,是亲人……”
真是个善良的姑娘,江雪珂感慨了一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江小兰继续道:“我想去求求珂神医,可又不知道珂神医住哪。”
说完满脸是泪地望过来,“江雪珂,你经常跟着大伯到处走,可打听得到珂神医的下落?”
这一刻,江雪珂是纠结的。
江平自私自利,不把兄弟当兄弟,干出的事天怒人怨,说来也是死有余辜,可又实在不忍心让江小兰失望。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命就算救回来,腿也是瘸了的,这或许也足够教训江平了。
沉默了一会江雪珂道,“那等到了镇里我想想办法。”
两人说着过了拱桥,看到前方宽敞处,江明盛赶着牛车等在那里。
三人打了招呼,赶着牛车往镇上去。
江平这几天一直住在宁和堂对面的客栈里,高掌柜对他的伤也是无能为力,而珂神医不到初一十五是不会露面的,无论谁来求都没用。
天气热,没两天他的断腿便开始流脓发臭,客栈老板轰了几次要把他们轰走,江老太又哭又骂就是不肯走。
又缠着高掌柜治了两天,眼见伤口都长蛆了,高掌柜也只能摇头兴叹了。
“江大娘,你就把儿子带回家吧,省得在外头死了魂魄归不了家……”
江老太这会不骂人了,鼻涕眼泪一大把地跪在高掌柜面前,不停磕头。
“求求你了高掌柜,救救我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