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诚候常春跟谢尚是邻居, 他得文望授意今儿帮忙招待谢家父子,一早便让管家常安盯着谢家动静。由此谢家人一出门,他也就领着一家老小来了。同时获此殊荣的还有宣宁候曹惇一家。
也幸而如此, 谢子安父子落座不久,文望的长子文骏、三子文骅便陪着常春、曹惇前后脚到了。
不比谢家父子只有三人, 无论常春还是曹惇身边都跟着五六个儿子, 七八个孙子,总之乌压压地一群, 很有声势。
谢家父子虽是第一次吃流水席,但自家办过不少,很知道流水席的规矩。
坐下后, 他们看席面还空着四个座自然不会碰筷子,便只能跟家里开饭时眼巴巴等所有人都动了筷子才能开吃的曾孙子/孙子/儿子谢丰一样对着桌上已摆好的冷盘干瞪眼, 窘迫得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
毕竟曾孙子/孙子/儿子才刚三岁, 而他们都……
听到常春、曹惇进门的动静, 三个人如蒙大赦地抛开教养礼节, 齐齐转回头看——生怕再这样对着桌子坐下去,让人误会来前没在家吃饱了!
文骐见状也是求之不得。
往年家里来的都是武官,差不多两三个凑一块就自己吃喝上了, 压根不用人劝。后来的会自己找相熟的喝酒, 没人在乎是不是半途加席。
直等坐下,文骐方省起他似乎好像忘了准备开席词了, 当即急出一脑门的汗……
现文骐终于有了说话机会, 介绍道:“现进来的是至诚候, 谢世子上回来见过, 还记得吧?说起来至诚候跟谢世子还是邻居呢!”
谢尚当然记得, 笑道:“当然!我一会儿去打个招呼!”
这一屋子人, 他认识的实在有限。不好上门做客与主人难亲近的印象,谢尚决定主动出击——怎么说得把这流水席余下的四个座给填满不是?
不然一直干坐,也太过尴尬!
谢子安则当即站了起来,惊讶道:“原来他就是至诚候,久闻大名!”
转又搀扶谢知道:“爹,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难得今儿这样的机会,咱们都去见见!”
谢子安一站,谢尚必是得站了,于是文骐也跟着站了……
常春、曹惇封爵已久,在座的都是老熟人,当下见面,自是相互招呼,拜年恭喜“飞黄腾达”、“升官发财”等吉祥话,然后又有熟人热情相邀:“来,坐,咱老哥俩喝两盅!”
常春、曹惇带他两个的长子常明、曹全抱拳婉拒:“回头、回头!”
熟人不解,常春、曹惇、常明、曹全眼角嘴角额角咧向前方站起身来的谢家父子。
熟人大悟,拍肩赞叹:“老弟,行啊!”
有勇气!甚至有人伸出了大拇指。
文官嘴太坏了,什么都能挑拣出毛病,跟他们一道喝酒,保不准转身就被笑话粗人,没教养……
已得文望两个纸筒望远镜买通的常春、曹惇、常明、曹全心说你们懂什么啊?交好谢世子好多着呢!
嘴上却好声解释:“这不是邻居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和谢世子先又喝过酒,这大过年的,必是得过去打个招呼,不能叫他们文官以为咱们不懂礼,是吧?”
常春、常明这么讲就罢了,曹家父子也这么说,就有知底细地嘲笑:“你怎么也成邻居了?”
常家父子不服:“怎么不是?玉带巷和官帽子胡同本就是前后街。前两天,诚意伯的赐宅也下来了。就在玉带巷,我家正隔壁。”
众人一回忆下方位,无不惊叹:“那谢家父子两宅子不是前后可以连通起来了?”
必定是走了关系的,众人心照不宣:就是不知道哪里的门路?宫里的,还是礼部的?不然哪可能这么巧?
不过自家就在玉带巷前面一条街,是不是也算邻居了,当过去打个招呼?
……
双向奔赴中常春、曹惇带着他们的子孙跟文骐和谢家父子终于站到了同一张席面前,相互拜年问好。
常春、曹惇去岁最开心的事就是因马掌之功由伯升侯,当下与谢家父子的贺年词便是现成的“马上封侯”一类不提。
谢知道上了年岁,最喜儿孙满堂。他看到常春、曹惇这许多子孙,不免瞅了谢尚一眼,以为谢尚也当再与他添三四五个曾孙子才好。
不然他长子长孙这房人口实在是太少了。
谢子安则想着:尚儿说得没错。科举久坐能引发血亏之症。精血同源,血亏必定精亏,精亏便子嗣不畅。武勋日常练武运动,没有久坐之害,瞧这一个个子嗣旺盛的,跟他爷有的一比。
尚儿既明白了其中关窍,往后也当与他媳妇多生几个才好。
别的不说,起码来信国公府拜年,不用等人拼桌。
刚真是太尴尬了,这辈子都没这么尴尬过!
终于年都拜好了,文骐看所有人都还站着,挠挠头,再次请谢知道上座。
谢知道想着常春、曹惇两人一个至诚候,一个宣宁候,爵位都比自家高,自是摆手谦让:“常候爷、曹候爷,你们坐!”
依常春、曹惇的想法,各自拉面前的椅子坐下就完了,但因为两个纸质望远镜的加成,两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