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殿中便是死寂。
婚书二字着实令凤吟晚一怔。
一股不好的预感才从心底冒出来,下一瞬,皇帝森冷的眼神便已锐利投来。
“凤卿,这是怎么回事。”
嗓音凛寒,蕴了极强的威压。
凤老将军却是一反常态,从方才看到那戒指起便不再做声。
皇帝的脸色肉眼可见变沉。
见他迟迟不肯开口,凤吟晚心中一急,只好出声。
“皇上,臣女有疑问。”
“方才这位将军口口声声说臣女的父亲向敌国投诚,可拿出的证据却又毫不相干,若是投诚,怎会用到婚书,况且……此玉戒更非父亲之物!”
话落的一瞬间,皇帝大手一挥,直接将婚书扔了下来。
泛黄的纸张宛如残蝶,在空中打了个转,旋即缓缓飘落。
朱红印章之下,凤吟晚分明就看见,凤老将军的名字旁安静躺着两个娟秀的小字。
青虞。
她蹙眉的动作并未躲过副将的眼睛。
“看来墨王妃还尚不知情呢,你那位病故的娘亲可不是什么边境救起的孤女,那是月国王室的长公主,洛青虞!”
“这枚青鸾玉戒的内壁上,铸刻的正是你娘的姓名,除了她,世间绝无第二个人能戴上此戒!”
嗡的一声,脑中似有火光猛然炸开。
凤吟晚盯着他仍在一张一合的嘴,只觉感官有一瞬衰退。
关于娘亲身份的秘密,她已经探寻了无数次。
但眼下,在这等情形下,被以这样一种方式揭开,她是断然没想到的。
背后之人利用她娘亲的身份设局,这一仗,不管她父兄如何打,都只能被扣上通敌叛国的帽子!
身子止不住有些泛冷,副将却丝毫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皇上,凤氏父子同月国王室早有勾结,此番更是投敌叛国,坑害我军将士性命。”
“如今证据确凿,恳请圣上严明正法,以告慰边关数万将士的在天之灵!”
他说着,竟是直接跪了下去,皇帝强压着震怒,最后一眼看下来。
“凤行谨,你还有何话说。”
凤老将军张了张唇,开口却只一句,“臣等恭奉圣命,绝无二心,请圣上明察。”
砰一声,案上的玉砚被摔得粉碎。
“凤氏父子勾结外夷,投敌叛国,坑害良将,罪大恶极!”
“传朕旨意,即刻命禁卫封锁凤府,明日午时,满门抄斩!”
“皇上!”
事情的发展远超凤吟晚预料。
面上一白,她当即便跪了下去。
“父兄忠心耿耿,断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此事定是别有用心之人暗中构陷,请圣上念在父兄征战多年的苦劳上,暂且收回成命!”
“放肆!”
“墨王妃,朕是看在你怀有身孕的份上才网开一面,你不要不识好歹!”
凤吟晚早已嫁到了墨王府,所以方才的“满门抄斩”里,并不包括她。
一个眼神,太监当即便要上前去拉凤吟晚,岂料还未等碰到,她便已率先跌坐在地。
下腹的骤痛来得太过突然,凤吟晚一手紧紧按在小腹,面色惨白如纸。
为何偏偏是这个时候……
“晚儿!”
看出她的不对劲,凤老将军和凤靖元面色一变,当即便要上前。
不料才一动作,殿外的御林军便已冲入殿中,瞬间便将二人拿下。
“爹,哥哥……”
额角细密的冷汗发疯似的往外冒,凤吟晚咬牙死守住一口气,跪起身。
“父兄忠心日月可鉴,臣女以腹中胎儿起誓,凤家绝未行叛国之事,恳请皇上明察此事,暂且收回成命……”
一句话,已是用尽了身上的力气。
副将却不可能叫她如愿。
“敢拿皇上的嫡孙发毒誓,墨王妃这是大不敬!”
“皇上!铁证如山,此等大逆不道的恶行,若是姑息,恐令军中将士寒心啊!”
除去婚书和青鸾玉戒,军中丢失的粮草,平关城内的布防图,以及夜听澜中的埋伏。
对方步步为营,设计得他们根本翻不了身!
凤吟晚齿关咬紧,抬眼却只对上凤老将军和凤靖元阻止的眼神。
“臣奉君命,微臣等不敢有半分怨言,只是小女尚有孕在身,恳请皇上看在皇室血脉的份上,勿要怪罪!”
二人束手就擒,并未半分反抗之态。
皇帝沉沉看了一眼,算是默认了。
御林军押起二人便欲往外去,凤吟晚急得想起身,有人却先她一步出声。
“且慢。”
短短两个字,清透有力,还带着几分她熟悉的冷冽之意。
抬眼正对上那双漆沉的墨眸。
同是强撑着一口气起身,夜听澜玄衣之上有暗花绽开,情况明显比她还要糟糕。
想起夜听云说他伤口又有开裂,凤吟晚心中一紧,不等掀唇,意识却率先抽离。
伴着阵镇痛,身子软绵绵的倒地,眼前彻底黑下来之前,耳畔只余父兄惊慌的叫喊。
“御医,快去传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