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清隽身影背对着她坐在帐篷里,凤吟晚想上前,脚下却迟迟迈不出那一步。
玉屏追过来就见着这般情形,顿时也有些惊异,“小姐……”
王爷他,难道当真染上了疟疾?
犹豫的功夫那人宽肩一阵耸动,似是要转身过来,凤吟晚看得心中一紧,思绪却被身后传来的清寒嗓音骤然打断。
“立刻命人加建帐篷,午膳前务必将病患全部转移进去,此外,周围所有道路严加封禁,绝不容许病症再行扩散!”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冷厉之中夹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分明就是出自夜听澜之口!
凤吟晚心头一震,猛然回头。
熬了一宿,二人神色微恹,眼下皆是浓重的乌青。
亓玄闻言正欲颔首,不料余光却瞥见快步靠近凤吟晚,身形一怔,当即顿住。
“王……王妃?!”
“你说什么?”
只以为他是困糊涂了,夜听澜冷峻的眉眼一蹙,不及抬眸,一道香风却忽至跟前。
温软猝然入怀,夜听澜身子一僵,在看清身前之人时,眼底细碎的疲惫顷刻凝为暗色。
“凤吟晚?”
这一声惊讶之外还隐隐带了几分薄怒。
凤吟晚听得一怔,仰头正对上夜听澜冷眉厉目垂眼。
“谁叫你来的。”
隔离所不比京兆府,这女人贸然前来,全然不知这里有多危险!
这语气冷淡得有些过分。
犹如一盆凉水从头浇下,莫名的,凤吟晚眼眶有些发热。
“王爷!小姐是听说了军营中爆发疟疾的事,担心您才寻过来的,您怎能……”
“玉屏,别说了。”
被止住,玉屏眉头一皱,“小姐为何不让奴婢说,您担心王爷,连京兆府里的病人都顾不上了,王爷却这般态度,实在叫人心寒!”
“我叫你别说了!”
低喝了一声,她抿唇便转身往外去,不料脚下步子才将将迈开,腰身却被一股大力猝然扣住。
夜听澜漆沉的眸子沉沉看过来,隐有暗火簌簌闪动,“你是为了本王而来?”
这个理由,不可谓不惊喜。
被他方才的冷漠的刺痛,凤吟晚长睫垂下,固执地偏开眼。
“王爷多虑了,臣妾不过是听闻军营中爆发疟疾,觉得蹊跷,才专程前来探查罢了。”
一天的时间,城内城外,京兆府和军营同时出现疟疾这等恶症,的确可疑。
美目一沉,当时又冷声,“请王爷放手。”
口不对心,一向是凤吟晚的特性。
夜听澜薄唇一抿,非但未曾放手,反而将力道更收紧几分。
大掌在腰间带起丝丝灼人的热度,仿若势要将她烫掉一层皮才肯罢休,凤吟晚心跟着一紧,周身气力顿时被抽去大半。
溃败之前,夜听澜摄人的墨眸偏开,凉嗖嗖睨向一旁的亓玄。
“还不快去。”
“啊……?”
猝不及防被点到名,亓玄猛然一怔,待看清自家王爷的脸色后,当即又连连点头。
“奥奥奥,是!属下这就去办!”
草草拱了手,他握着剑便一溜烟跑开,一旁的玉屏见状亦是微微一怔,当即也迈步跟上去。
“亓……亓侍卫一人恐忙不过来,奴婢前去帮忙!”
顷刻间,原地便只剩下凤吟晚和夜听澜二人。
那灼人目光又转了回来,凤吟晚面上一热,当即便又开始挣扎。
“隔离所中尚有许多病患未曾诊治,我既然来了,便绝不可袖手旁观,松手……”
听她竟还要上前去给人诊治,夜听澜俊脸一沉,大掌再度扣紧。
“凤吟晚,你敢!”
这一声带着骇人的威压,凤吟晚有点不太敢了。
见她乖顺着没再挣扎,夜听澜长臂一带,将人牢牢圈进怀中。
“无缘无故,为何要来?”
短短八个字,将凤吟晚心中的怒火再度点燃。
方才玉屏已不顾阻拦将事情说了大半,可笑这人听得清清楚楚,现下竟还要来问她。
他分明就是在明知故问!
如所料一般,头顶的黑眸微微蹙动,分明就是含笑的表现。
凤吟晚气急,抬手重重一拳捶在他身上。
“我就是想来,关你何事,松手!”
怀中的小女人美眸圆润,眼尾泛红,分明就是被欺负狠了的表现,夜听澜眸色一阵幽暗,抬手将她的拳头捉住。
“王妃的心意,本王知晓了。”
语气倒是诚恳,偏这人眼尾天生上挑,莫名就带起几分促狭之意,凤吟晚顿时更羞恼了。
“什么心意,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说了,我是来看病人的!”
夜听澜闻言眉目一敛,煞有其事点头,“在此处待了一夜,本王身子的确有些不适。”
说罢又抬眼来看她,意味明显,“所幸,王妃来了。”
似是为了印证这话,凤吟晚肩上应声一重,方才还牢牢圈着她的某人,现下如卸了力一般倾身倒过来。
骤然落下的重量,让凤吟晚本就纤细的小身板更加摇摇欲坠,推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