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干苦力,但也无话可说。
当日不提,翌日上午,众人用过早餐,出得门来,老店家早已经将东西准备妥当——先是帮忙将都蒙的尸身捆缚到了一个简易木架上,既能拖拽,也能背负;此外,还准备了一个带底盘的铁刹子用作攀山拐杖;还给张行亲自捆上了一个极宽的牛皮腰带,除了挂佩刀、匕首、罗盘外,还依次挂着一些小牛皮袋,有的里面塞进了一些肉干、窝头,有的塞了石灰、火石,还有的塞了纱布、油料,并额外装了两个干净的牛皮水袋,甚至还有一葫芦酒。
当然,也少不了一袋子碎银铜板。
这倒是万般妥当了。
但也就是此时,张行忽然醒悟,因为店家居然只准备了一人的物什。
“两位是要到此为止吗?”张行认真来问。
“不错。”白有思持剑肃立,正色相对。“我本有公务,秦公子也是仓促离家,既已经送到山下,也算是尽力而为不负本心了,正当告辞……店家的钱我已经结清,阁下送伙伴安葬后,回到此处也有你的一匹马。”
话至此处,白有思微微一顿,方才继续怀剑言道:“其实,咱们虽是萍水相逢,可阁下的谈吐、见识,还有这番义气,委实不凡,天下之大,也哪里都可以去得,便是将来有缘,有心到东都靖安台找我,我也必然倒履相迎。”
且说,张行又不是白眼狼,人家到底是帮了那么多忙,此时要走,还安排妥当,若还是计较那分毫便是真不识好人心了。唯独之前见到对方白衣渡河,宛若神仙,身为穿越者,不免对这个世界的修行路产生种种兴趣与疑问,还来不及寻到一个妥当机会来问,所以一时有些不舍罢了。
如今,人家又留了这番言语,于是彻底无话,当即拱手行礼,谢过对方。
而白有思与秦宝也不多言,直接拱手上马,往来处驰去,似乎是要往归大河。
另一边,老店家亲自牽着牛车送了一番,一直抵达到第一个断了桥面的山涧前方才告辞,张行早已经心下无骛,却是再度负起都蒙,一心一意向山涧深处而去。
第一个山沟并不深,很容易就攀过去了,张行也随之来到了红山内部。
而到了此处,穿越者才发觉,这座山好像并没有之前看起来那么神异,或者说依然处于可以理解的大自然鬼斧神工范畴……比如说,来到近处才发现,土地并非赤红或者鲜红,似乎与风化岩石形成的那种红土并无太大区别;山上也不是没有植物,而是长满了一种淡黄色的茅草与一种红褐色的灌木,远远看去,与红土融为一体,自然与其他绿植形成鲜明对比。
甚至,山谷中也是有庄稼和其他绿植的,只是不免微微发红发黄而已。
便是所谓血泉,张行也很快就见到了,并且喝了,而且泡了……只能说,索性是穿越了,生生死死也经历了,不在乎这些了,换成上辈子,他肯定不敢碰。
山中同样没有什么怪异。
没有妖怪,没有神仙,没有撞到什么妖人在祭联什么邪门法器,没有满地被吸干的人畜尸首,只有正常的土地正常的风,正常的野兽正常的山。
想来也是,这红山虽然神异,却明显是居于人类活动区的核心,什么怪物就算是真有,也早就被白有思那种高手给顺路扬了,怎么可能留下来让他见识?
不过,路确实不好走。
张行背着都蒙,在山中转了两天而已,脚上上好的牛皮军靴就被此处特有的碎渣地面给磨破了,一抬脚就能把脚趾露出来,双手、双臂处也全被那种特殊灌木和茅草剌破,满是血口,刚换的新衣服就更别说了……但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一整日比照罗盘,观察地势,张行终于确定了此行的最终目的地。
那是一个被塌方掩埋了前后出入口的山谷,因为远远看上去都是赤红一片,连道路也是红色,张行一开始甚至都没发觉,一直到拿着罗盘绕着山谷走了两圈,这才根据两头延伸的道路做出推断,继而恍然大悟。
当日傍晚,他便咬牙翻越了这个山谷,并歇在了山谷内部的红土塌方前。
时值春末,夕阳余晖,晚风徐徐,张行情知今晚赶去已经来不及,便干脆寻了个妥当地方,将都蒙尸首放在一旁,输送了一点残余真气后,便点燃篝火,然后一个人卧倒在这红土之上。
被太阳晒了一日的温热土地,简直如同躺在母亲的怀抱中一样温暖舒服,却也将张行满身心的疲惫感给诱发了出来……脚底的酸麻,四肢的刺痛,面目上的干燥,以及发自肺腑的孤独……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在被疲惫和困倦给淹没之前,张行却又有了一种自穿越到破观以来难得的安心感与成就感,甚至还有一点意外的快乐与满足。
他费了好大力气与决心才从温暖的土地上站起身来,将一身的红蒙蒙尘土尽数抖了。然后又将水袋解开,却并不饮用,反而奢侈的倒出来抹了把脸、洗了下手。随即,再将那半葫芦一直没舍得喝的酒水取下,将腰包里不舍得吃的几条肉干拿出来,这才重新卧倒。
最后,张行枕天席地,只将肉干递到篝火之上,待滋出油花来,便拿回来就着酒水,一边看着赤色的天地风土,一边慢悠悠的嚼起来。
吃喝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