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这里,窦历回头看了眼身后还没有启动的白字大纛,不由自主的便昂起头起来: “中军主将便是我父!”
苏靖方彻底恍然,这是白氏姻亲窦氏子弟,其父正是白横秋心腹中军大将窦琦,怪不得身侧有一位修为明显高于此人的护卫,于是愈发恭维不止。
甚至隐隐有投靠依附的意思,但人家窦公子如何看的起这种人?只是冷笑而已。
不过,一行人数十骑渐渐行到了开阔地带,而那东来子苏靖方依然嘴上恭维不停,胯下马匹也匀速向前,却忽然引得这位窦氏子弟警惕起来: “你为何这般缓慢?”
小苏只在马上状若不解: “此事不急吧?”
“军国重事,如何怠慢?”窦历立即作色。 “正该全速前往。”
连连催促之下,小苏自然从善如流,放马驰开,而且沿途换马,只在午前便抵达永年城。
来到城门前,苏靖方便盛情邀请对方去一起拜见李夫人,而且不忘提醒:
“夫人不似凡俗闺阁,修为极高,素来引军掌权,而且性格激烈……待会见了,窦参军千万别失了礼数,否则以你我修为,当场失了性命也不好说。”
窦历当场愣住,便回头去看自家侍卫首领。
那首领立即摇头: “张十娘……李夫人确系是有数的高手,成丹拔尖的那种,十五郎不要招惹。”
窦历闻言微微颔首,复又朝苏靖方缓缓摇头: “事关重大,我还是先去黑帝观旁的军营查看兵马,就不去亲自拜会李夫人了……”
“窦参军不是要作布告吗?”苏靖方似乎不解。
“看看兵马就去郡府作布告,不耽误事的。”窦历赶紧摆手。
说着,居然兀自带着人转身往显眼的黑帝观军营而去了。
苏靖方目送对方离开,心中忍不住冷笑。
这番冷笑,倒不是说对方如何顺着他的本意着了道,这种事他干惯了的,而是心知肚明,对方之所以这么干脆推脱了去见自家师娘,根本上还是因为对方自恃大族身份,不想对一个出身来历不明的女子行礼。
如此罢了。
离开关西三四年了,若不是再见到这些人,几乎忘了还有这些破事。
可是话说回来,明明从小到大见惯了
的,否则自己这身察言观色的本身从哪儿来的?可为什么到了河北才两三年,反而觉得这种见惯的事情变恶心了呢?
不是说,河北才是道德洼地吗?不是说乱世才人心沦丧吗?
就这样,苏靖方一边胡乱想着,一边入城见到了师母张十娘。
听完叙述,张十娘当场便站起身焦躁起来:
“如此说来,四郎岂不是被白横秋给挟持住了?我现在就去,多少能护他周全!”
“师娘莫慌。”苏靖方赶紧交代。 “事到如今,大局已经不可逆,关键是要抓住手头最要紧的东西,而现在襄国郡兵马要直接从北面发出,唯一还在两可的正是城外大黑帝观里的数千兵马,而偏偏王都尉又素来景仰英国公……所以最要紧的事情是,出城控制住军营内的兵马,确保合兵时这支兵马不被夺去!”
张十娘恍然: “我这就带梨花过去,把王臣愕撵出去!”
“不能撵……控制住就行,师父没有跟英国公翻脸。”苏靖方复又提醒。 “王都尉也不是什么叛徒,只要师娘过去,再喊他到身边不要离开,他就懂得了。”
张十娘点点头,便欲收拾东西离开,但好像又意识到什么事情,立即止步看向了苏靖方,不过,也只是看了一眼,她复又醒悟过来,只是闷头转进去,将匕首皮带束好,便径直出去了。
苏靖方目送对方离开,就在郡府后堂内取了印信,从容做了对北面襄国郡驻军高士省的调令和文书,然后径直揣上离开了。
春和日丽,短短几日而已,道路两旁就已经是满眼绿色,星罗棋布的耕地里也已经开始有人下地了,可以想见,开犁就在这几日。
而小苏没有任何心思在春日美景上,他没有任何犹豫,分马向北,然而,走不过半个时辰十来里地,其人复又忽然勒马,停在了官道上。
随行骑士,自然纷纷勒马来看。
“王臣愕是王臣廓的族兄弟,王臣廓就是英国公的人,需要提防太原趁机占了咱们的郡城……”苏靖方面色严肃,张口就来。 “我要回去提醒师母,你们去送信就好。”
说着,直接从怀中取出文书来,复又叮嘱: “走的慢些……晓得吗?”
众骑士立即会意,为首一人更是小心接上,然后拍着胸脯做了保证。
于是乎,双方就此背向而行,骑士队伍压低速度,继续向北,而苏靖方则纵马疾驰,往永年城方向折回去了。
然而,走不过五里,来到一处路口,其人复又勒马掉头,飞马向东而走。
待到这日晚间,苏靖方便在黜龙帮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