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黄的光影细碎打在地上,回首,便看见男子立在门前静静望着她。
他只随意地将外衣披在肩头,几缕青丝随意散在身前,和她醒来那时比,多出几分慵懒。
华凌风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转须臾,浅浅道:“小殿下穿上平民女子的衣饰,很像……”
她闻言垂眸看了眼裙摆,捏起一角微微旋身,转出小片花一样的裙边,好奇看向他,“像什么?”
“像腾云而来的仙子。”
分明不是什么正经话,却被他一板一眼地从口中说出。
受人夸赞,是件会让人飘飘然的事。
安如月痴痴笑出声来,“四皇兄也这般夸过我,华哥哥,你也很喜欢皎皎吧。”
对方没有言语,眸中映着斑斓的霞辉,她自作主张,当他是默认,嬉笑着朝他的方向雀跃走去。
虽嘴上打趣,她也没有全然忘记华凌风如今是负伤之人。
“你的伤势如何了?”她探首想要去看男子被隐在外披中的手臂,“我刚才看到渗了好多血。”
华凌风慢步走至院中石桌边坐下,不疾不徐倒出两盏热茶,指尖把玩着杯盏,瞥了眼左臂,“无碍。”
“那就好……”
她这句话才说了一半,尚未来得及放下心来,就又听他慢悠悠接了句:“箭伤裂开了一些,不是什么大事。”
说完,他竟还有闲情喝茶浅笑。
安如月不解,蹙着眉跟去他身边,没多想,伸了手想将他肩上的外衣拨开。
手心才刚捏稳衣领,外衣斜斜耷拉下去一半,手腕便被男子轻易制住,没法继续动作。
她愣愣垂眼,疑惑地看向华凌风。
只见华凌风眼底有波澜汹涌,意味深长地对上她的目光,道了句:“小殿下,要脱人衣裳?”
此言调笑,倒是提醒了安如月,自己当下的举动似乎不大合适。
今日有些昏头昏脑的,不在宫中,得意忘形起来,竟这般没规没矩……、
可没有宫中的规矩礼数束缚,实在是轻松自在。
安如月松开他被敞开的外衣,手腕被人握住,无法收回,只得小声解释:“我这是,在担心你……受了箭伤,伤口还裂开了,得多疼呀。”
“是很疼,”华凌风见她老实下来,才一点点松开那只如玉的细腕,迟缓而留恋,“是在救小殿下途中所伤,所以,这笔账该记在皎皎头上。”
她闻言一惊,“是我拖累你……”
“是。”
不知为何,他总是云淡风轻地语出惊人,
原以为他会害怕她内疚而有所隐瞒,可她话还没说完呢,他便这般笃定地确认了她的想法。
这么一来,她是不是可以安安心心地对他内疚了?
印象中流程不该是这样的呀。
正不知所措时,耳边又传来他沉沉的嗓音,“但是皎皎不必自责,我做惯了梁上君子,如今种种,我都有好好记在账上,皎皎,你要一并还我。”
“一并还我”几个字被他加重了语调,一字一句地说得很慢。
她知道,有些贼人是因日子贫苦误入歧途,他如今这般,八成也是过惯了苦日子。救下她收留她本就不是他的责任,想要一些酬劳,不难理解。
料是她叫血肉至亲的四皇兄帮忙之时,还会给些谢礼呢。
因而她没有半分察觉华凌风言外之意,反蹙了眉头诚恳地重重点头,“华哥哥放心,我堂堂五公主,绝对不会亏待对我有恩之人!”
华凌风嘴角噙了笑意,顺势往下诓诱,“不知小殿下,能给我什么?”
果然,她思忖稍许,娇俏地负手反问:“华哥哥想要什么?金银珠宝,我有很多很多!”
“我想要的,的确只有小殿下能给,”他别开目光,视线沉在指尖杯盏当中,“皎皎可不能反悔。”
“自然不会,”她昂昂首,坦然回他,“所以华哥哥要好好养伤,我不想你因我留下什么遗症。”
他抬眸,瞳孔中映出点点璀璨的霞光,“好。”
华凌风说完,神色又明朗了许多,没有一点负伤之人该有的虚弱,起了身往院外的方向迈步,“皎皎随我来。”
她尚在对他伤势的担忧之中,被轻轻一唤,迷茫地随他的方向转身,脑子还没转过来,脚已经现行踏了出去。
男子步调缓慢,在她跟随在身侧之后,才稍稍加快一些。
见她没有说话,华凌风侧目看她一眼,“皎皎是不是想问,要去何处?”
安如月闻声慢半拍点头,“嗯嗯!”
“你当下所在之地,是京城以南的阳州,”他领着懵懂的姑娘慢悠悠在回廊中踱步,夕阳逐渐沉下去,蒙下来一片幽暗,“此处是我家中一处产业 ,叫揽星楼。”
说着,他忽然步子一顿,“这段时日你需避人耳目,虽说不必躲躲藏藏,但离了方才的院子,你便不再是小殿下。 ”
这话她听得明白,安如月跟着停下,乖巧地应下,“皎皎记着了。”
随之又生起些疑惑,“华哥哥居然还有家业……那我该以何身份在此?”
华凌风挑眉,继续顺着回廊朝前走,迟疑片刻才道:“要委屈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