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都乱糟糟的。”坐在马车里的秦墨吐槽了一句。
会试赶考的日子,天没亮贡院门外大街就排成了长队,点燃的火把看不见首尾。
有些学子住在城外更是早早的提前几天入城去往鸿胪寺报考,除此之外还要办一系列的手续,否则进不了考场。
秦墨倒是随性,考过一次乡试了,对于会试也没那么恐慌。
赵清雪前几天就嚷着要送秦墨进城赶考,天太冷秦墨就拒绝了。二娘本就带病,赵清雪来送考,其余人也没理由不来。
仔细想一想怪麻烦的,遂作罢。
其余人隔得远,考箱是赵清雪送来的,里面砚台烛剪毛笔各式各物一应俱全。除此之外,还有雨布与毛毯。
问秋做了吃食,秦墨在下午城门关闭前早早入城,随便在贡院外找了个客栈对付了一下。
一觉睡到二更天就被街上的动静吵醒了,随即提着考箱出了门,汇入了熙熙攘攘打着火把的赶考队伍里。
赶考的举子都有书童作伴,有的扎着喜感的双丸子头,背着考箱打着火把为主人撑着银伞,浩浩荡荡的走在街上。
相比之下,秦墨倒是显得寒酸。没有点火把也没有书童作伴,一个人默默背着考箱蹭着火把光亮前行。
秦墨内心空空,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想,这正是最好的状态。
轻车熟路的走到南直隶学子的考牌下,南直隶参考的五百多举人大部分注定只是陪跑的命运。
有些人神情紧张,面色苍白,身体不住的发抖。而有些人则是满脸的轻松,也不知道是信心满满还是来走个一轮游。
一切流程与乡试差不多,京城的贡院环境也没比江南贡院好到哪里去,同样是禁闭室一般的小号。
低矮的小号里,考生只能缩着身体进入,在狭小的空间里钉雨布,将检查过后的考箱事物尽数取出放置。
循着考场号图,秦墨一脸懒散的寻到了自己的座位。
离开考还有一段时间,秦墨打着哈欠趴着补觉。京城二月天冷,号房四面通风,不盖着厚实的衣物睡着睡着人就没了。
好在秦墨这半年来身体养的不错,醒来也没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
考试开始后,拿到考卷的秦墨还是有些困顿,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五经题。他治的是春秋,难度系数较高。
科举重首艺,首艺就是本经。
会试第一场四书五经题中,只要将自己的本经题答得好,四书题答得稍微平庸一些也能中进士,甚至位于前位。
除此之外,文风也很重要。主考官的文风喜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取进士的可能性。
考生会打听主考为何人,属于哪一个文派。例如李东阳就是茶陵诗派的代表,历史上茶陵派也十分出名。
茶陵诗派中举之人一部分包括李东阳的同年,另一部分即是他的学生。他们主张情感流露,复古文风。
总的来说,碰上茶陵文风的主考,揣摩文风再下笔中进士的几率会高一些。
但个人文风喜好也并非主考取进士的标准,还有学子多半会揣摩近几年来的真题。一般来说,会试文风并不会骤变。
除了更换君主或是内阁重组这种大事外,会试文风三四年都会趋于相同。即可以理解为,主观题里的理性因素。
大致意思,倒是与后世高考练真题如出一辙,难度与风格与上一年不会相差太远。
静下心的秦墨扫了一眼题,与记忆里出入相差不大。有一些四书题没见过,春秋题倒是和准备好的一模一样。
剩下的就是将脑子里提前抄写多次的答桉写在考卷上,如此一来,第一场考试顺利结束。
翻来覆去八天之后,带着黑眼圈的秦墨打着哈欠走出了考场。天寒地冻,又要认真答题,属实是精神折磨了。
更重要的是,秦墨这次是真的用心认真考了,付出了精力的考试着实费脑。只不过这次没有碰见什么奇葩考生,一切按部就班走完了流程。
出了考场后,秦墨没有立即出城而是找了间上好的客栈连着睡了两天。
治春秋一房的人少,秦墨的文风鲜明,无论如何比较都处于上等。他有自信能中进士,至于位列几甲就不知道了。
会元不一定就是状元,会试考得好,殿试一塌湖涂者也有。秦墨知道自己不擅长科举,便没有太花心思。
一个考试,考九十分与考八十分没有区别的话,那就没必要挣扎。
两天后,秦墨睡在床上睁眼,盯着白色的纱帐看了许久才回过神。一晃快一年过去了,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起床洗漱,叫小二抬了饭菜上楼,秦墨平平澹澹的吃完,付钱离去。
雇了车马出城,秦墨又回到了那个宁静的庄子。
“公子,什么时候放榜啊?”问秋屈膝福了一礼,笑吟吟问道。
“二月二十五吧,可能。”秦墨自己也不确定,大致说了一个日子,“到时候有消息就知道了。”
问秋没有多问,对于一个疲惫的考生来说,放空是最好的放松方式。
此后几天,往来庄子的人马忽然多了起来,大多是来送信的。来人行色匆匆,将信件送到问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