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三刚摸到那群贼人的身后,看着为首那贼人一刀斩了自己叛变的其中一个同伴,随后被底下人乱刀斩了血沫。
即使那同伴曾与他一起深入过鞑子大本营,出生入死,交付后背。但人总会变的,在沉三眼里,叛敌已经不算人了。
自作孽,不过而已。
正当沉三准备跟上去在末尾偷偷拉脖子时,冬冬两声巨响,那群贼人又慌忙退了出来。
“强弩的声音?”沉三心头微跳,秦相公怎么会有那玩意。
弩在积弱的宋朝扬名,对西夏的骑兵有着天然的压制力,只要不是极端严寒的天气,对骑兵都有一定的威慑力。
在宋对外的几场重要的战争中,弩兵都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或是车床弩射死主帅,又或是铺天盖地的箭雨重创敌人。
到了明朝,明弩再次进行了自我进化,功能与威力都上了一个台阶。然而,明朝对于弩兵的重视程度并不高。
一来明太祖就是靠步兵与弓兵打天下,二来钢甲的诞生使得弩箭的局限性越来越大,远不如火器来得简单凶勐。
其三,强弩每次击发都十分耗费体力,而且弩机的制作费用昂贵。
沉三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远在大同才能看见的强弩,竟然诡异的出现在了秦府。
“大哥!他们有弩箭!”独眼龙退出院门后大吼道,“那狗娘养的边军骗我们!宰了他!”
他亲眼看着那弩箭刮去了旁边那兄弟半边脖子,血肉横飞溅了他一脸。
“我没有啊,他们怎么会有强弩的?”站在一旁的那边军喊道,昨日正是他前去跟踪的贼人,而后故意暴露并收了不少的好处。
被斩的那人是被他私下里说服的同伴,约定好绕开沉三一起投贼,一起分赃。
那人之所以不找沉三,一来害怕出事,二来他与另一人都是勾栏里的常客,一起欠下的印子钱。
“别慌!我们人多,弩箭射不了那么快!”青衫秀才模样的狗头军师喊道,“找些遮挡的东西,我们一口气冲进去!”
刘大点了点头,将边军推了出去,横刀威胁道。
“不想死的话,你打头阵!”
边军早已没有了当年杀蛮的武力,全都泄在了红粉骷髅的肚皮之上,悍不畏死的信念早已崩塌。
也就只有沉三还活在十年前从未走出来,天真的一如既往的相信着自己的同伴。
“我不想死啊!好汉饶我一命,我不要银子了还不成吗?”边军跪下求饶道,“我去喊话,让他们放下弩箭投降。”
闻言,刘大眯起了眼睛,目光瞥向了狗头军师。见狗头军师点头,刘大便暴起一脚将边军踹倒,哈哈大笑道。
“果然只是个贼边军,没有软蛋的废物!就你们还能打赢鞑子真是做梦!”
“爷爷饶命,饶我一命。”边军整个人不住的磕头。
面对着二十个手持钢刀的贼人,他早已失去了反抗的心思。什么尊严,都不如活着再逛一回勾栏,醉倒在女人肚皮上听曲。
人因为欲望而强大,同样会因为欲望而软弱。
暗处藏着的沉三冷眼看着,心头不住的冒火,他几乎快不认识那个曾与他一同夜行八百里的兄弟。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宰了他。
贼人们很快找来了厚实的木板与水缸盖,甚至有人直接搬来了一口铁锅。
秦墨站在檐下的柱子后面,只露出一只眼睛。弩箭只能用两次,再多只会有风险。
三人齐齐射出一箭,恐怖的嗡鸣声覆盖整片院子。改良后的铁铸造的弩身给与箭头无与伦比的动力,轰然将木板铁锅射穿。
惨叫声再度响起,那打着头阵没有任何防护的边军胸口被射了一个大洞,生生贯穿的力道带着其倒退出去砸在身后的贼人身上。
但,弩箭的作用到此为止了。仍旧有十七八个贼人握着钢刀凶狠的窜了进来!
独眼龙一马当先,大吼着:“杀我兄弟,老子要生剁了你们!”
“退!”秦墨没有任何犹豫,朝着二青与赵二牛大声吼道。
当时秦墨给他们强弩的时候,只有两发箭失。约好了打完了即刻往房里退去,不得有任何犹豫。
好在二青与赵二牛十分听话,没有一个人擅作主张要留下来。两人将手中的空弩机直接丢在原地,头也不回的往房里跑去。
“宰了他们!跑有用吗!”贼人大喊,就连刘大也跑到了前头。
从院门至于檐下,不过是三十步。
秦墨没走,他仍旧站在檐下柱子旁,院子只有西边一盏宫灯,堪堪能照亮半个院子。
檐下泛着浅浅的幽光,像是勐兽大张着的巨口,深邃的黑暗择人而噬。
二十步.......十步。
五步。
“狗婢养的,爷爷剁了你们!”
“宰了你!剥皮抽筋!”贼人眼里闪烁着杀意,疯子一般狂热地大吼着。
“他妈的来啊!”
秦墨忽的暴起从柱子后闪出身,俊秀脸皮扭曲而狰狞,这几日心惊胆战紧张无比的情绪全都积攒在这一刻,通通爆发!
他再也没有了秀才的形象,像是最凶狠残暴的蛮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