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青来了,见赵清雪在杀鱼,便闷着头上前帮忙。
赵清雪深知二青沉闷的性子,若是不搭话,恐怕这厮帮完忙擦擦手,喊一声赵姐姐就要走。
“前日和老师告过假了,昨日和娘亲一同前往吴叔那帮忙,吴老太爷疟疾痊愈,需要人手改屋子。”
闻言,赵清雪哦哦了两声,又拉一些家常。基本上是赵清雪问一句,二青答一句。
生活中就是有这样一种人,上课认真听讲,就是打死不举手回答问题。
老师让讨论,他就闭着嘴在一旁听着。问到他时,干巴巴挤出一句话,而后就是无尽的沉默。
可偏偏他比任何人都要勤奋,不贪玩不贪吃,认真到专注只做眼前的一件事。
一般这种人都会被叫做呆子,要么就是木头。
但赵清雪知道二青不呆,人聪明着,就连公子都会夸他。二青只是不愿意说话,除非全都想明白了才会开口。
忙活了一阵鱼终于处理完了,二青帮着将鱼肉抹上盐巴熟练的穿上绳。他在家也常干这样的活计,倒也显得手脚麻利。
绳子穿过竹竿,支着竹竿子晒在院子里。
二青进了书房继续完成昨天拉下的作业,赵清雪则来到了大青树底下,撸起袖子弯腰眼神不善的盯着秦大公子。
“公子你从弄来那么多鱼?”
“这个嘛。”秦墨打了个哈哈,识相的从摇椅上坐了起来,“昨天不是从河边过了一下吗?”
“我看着河边鱼还是挺多,所以标注了一下,昨晚特意去钓了一些。”
一番话,说的赵清雪眉头直皱。
“公子,河边清冷易着凉,下次钓几只就可以了。”
说起昨天,赵清雪又想到了那帮来势汹汹的华亭秦家。想要问,却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好好,我保证不乱钓了。”秦墨一本正经的说道。
“公子,秦家不是公子的亲人吗?为什么还会那样?”赵清雪眼眶微红,昨日秦墨第一时间让她避开了。
可即便是待在内院,赵清雪仍旧听见了那几段侮辱至极的话。
高声震耳,没有丝毫忌惮与犹豫。面对亲人却用尽了极致恶毒的话语,赵清雪有些不明白。
秦墨愣了一下,又重新躺回了摇椅之上,眯着眼笑道。
“没有为什么,不过是我有的他们没有,又或是他们不想我有。”
“若是我低微的活着,他们便能宽容大量不计较。可若是我想站着说话,那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原罪。”
“可是公子明明没有做错什么,甚至救了人命。”赵清雪说话都有些哽咽了。
见状,秦墨伸出手将赵清雪拉了过来,拍了两下手背温声宽慰道。
“昨天吓着了吧?”
赵清雪摇了摇头,眼泪簌簌的落下来,带着哭腔肩膀微抖道。
“我就是...觉得,他们这样对公子,太过分了。”
说实话,秦墨内心倒没有什么波澜。他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于他来说那些便宜亲戚更像是外人。
只是一些有着血缘关系,还千方百计想要碾死自己的外人。
“没事,本公子有的是办法。”
又过了一日,二青又恢复了每日早早过来早读的规律生活。
这是秦墨的安排,说的是还是要读书考取功名,否则以后就不教授二青偏门的知识了。
说起来秦墨给二青上课几乎没有规律性,先是上了一周的数学,而后又上了一周的生物。
再后来是三天的大明律,而后一时兴起甚至教授了一周的泰西话。
虽说秦墨上课天马行空,但注重基础,所讲的课都是从零基础讲起,甚至清楚的标注了进度以防串讲。
当然,标注这种累活肯定是二青来干。
教了半月,二青虽然仍旧一副沉闷的模样,但眼里已经有了光。基本上秦墨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二青看见老师的房门大开,院内却仍旧不见秦墨的身影。给二青开门的赵清似乎提过一嘴,老师似乎每天都去河边跑步。
他有些不太明白,秀才郎不都是要时刻保持斯文的吗?似乎从未见过哪个秀才当街奔跑的,那样的场景太奇怪了。
完成了早读,二青照例出了书房。他要去外院噼些柴火,原先噼柴本是赵二牛的活计。
后来二青主动揽了过去,他在家常常噼柴,家里总是要大量的热水供应,以往每天噼的柴都要足量,大小也不能有太大的差距。
虽然后来家里请了小工,二青每天的工作也从噼柴转向了读书,但噼柴仍旧是二青熟悉且享受的技能。
他噼柴很有特点,三十斤的大斧子,斧口锋利宽阔。二青瘦弱的手臂举重若轻,像是举一根寻常的木棒那样。
斧头落下时,二青的眼神格外的专注,彷佛这不是一项累人的差事而是在制作某项工艺品。
厚重的斧子在空气中一下接着一下,发出低沉的嗡嗡声。
秦墨不忙时,偶尔也会来看二青噼柴。每次看到二青噼出柴几乎一模一样之时,仍旧会感慨神乎其技。
其实二青自己也知道,没有那么多神乎其技,不过是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