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和白发老者说话同时,这边一众修士中却有个身着旧道袍、背负木剑的邋遢老道轻声向左右问道:“老道瞧这位石山主似和那登云论道有深仇大恨一般,却不知这两派之间有什么恩怨,不知哪位道友能够点拨一二?”
邋遢老道话音刚落,便有名面如冠玉的中年文士噗嗤一声,接过话来低声笑道:“其实呐,是这姓石的自己和登云论道有仇,这姓石的名作石钟天,乃是悬剑山的现任山主,说是什么两派恩怨,嘿,也不过几百年前悬剑山在登云论道手下吃过几次亏而已,修道各派彼此间有些纷争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再说那时这姓石的还不知在哪蹦跶呢,怎会将几百年前的恩怨放在自己心上?我听说是这姓石的年轻时曾想拜在登云论道门下,只是这位天资又不出众,长得又有些不大体面,被拒之门外碰了钉子不说,据说还遭了不少白眼奚落,姓石的恼羞成怒和人动手,被狠狠教训羞辱了一番,踢出了登云论道,这人从此便以这桩事为耻,对登云论道恨之入骨,后来也不晓得得了什么机缘,居然还是走上了修道这条路,还混出了一些名堂,后来以散修之身拜入悬剑山,几十年里就爬到了这山主位置,也算一桩异数。”
这邋遢老道和那中年文士只是轻声说话,并非以传音交谈,那边石钟天自然听了个清楚,拜师受辱之事乃他心中疮疤,此时被人揭起自然有些恼怒,忍不住便转过身来怒目瞪了一眼,邋遢老道不过一末流宗门之人,又听那文士意思,知道这位石山主是个记仇之人,顿时有些心虚,忙把目光转向一旁,同时轻轻一扯那文士衣袖,示意他莫再谈论此事。
那中年文士却是冷冷一笑,毫不示弱直接对上那石钟山眼神,口中淡淡说道:“我天一门想说什么,倒也不用看区区悬剑山的脸色,有本事的,在谁手上吃了亏,便该自己向谁找回这个场子,没本事的,打脱牙和血吞,捏着鼻子认了,那也算是个人物,打不过还不服气,躲在真龙屁股后头抖威风讲大话,嘿,那就不免惹人耻笑了,石山主,你说呢?”
“你!”听了文士一番话,那石钟山顿时怒目圆睁,一步踏出,但再一看那文士依旧是副满不在乎的神色,这石钟山心头一突,他也知道这文士刚才所说不假,论实力他天一门确实比自家悬剑山强了几分,论修为这文士多半不会比自己逊色,自己贸然动手,未必能够占便宜,一个不好还要结下仇家,眼下大事当前,倒是不宜再节外生枝,一想到这里,这石钟山旋即深吸一口气,暗暗把牙一咬,只是重重哼了一声说道:“程道友爱呈口舌之利,石某可没有兴趣奉陪。”说罢便转过头去,摆出一副懒得和这文士计较的样子。
石钟山硬生生把怒火压了回去,此举倒是颇有些出乎文士意料,顿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既然石钟山不理他,他也不便再继续纠缠,而方才那邋遢老道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早就溜到一旁去了,这文士目光四下打量片刻,随即目光一转,却是移步到一粉衣女修士身旁,拱手嘻嘻一笑道:“对了,程某方才想起还未向贵派贺喜呢,现在奉上,当不算晚。”
那女修士闻言微微一怔,旋即轻笑道:“程道友说笑了,未知本门何喜之有?”
“此番登云论道覆灭之后,天灵谷重回三大宗门次席宝座,于贵派而言岂非喜事?”程姓文士呵呵笑道。
“原来程道友所言乃是此事,说来程道友或许不信,我天灵谷却是从不曾将这个宗门位次放在心上过的,本门道法,专讲平和淡然,随缘不争,故而当年被登云论道超越,本门并不以之为耻,如今即便再次回归次席,却也不会以此为喜,不过程道友的心意,妾身代表天灵谷心领了。”那粉衣女修士面带微笑平淡答道。
“这……样啊。”程姓文士更没料想到这天灵谷竟然是这般态度,不由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把话接下去。
倒是那粉衣女修士看出文士窘态,略一思量,便又接着说道:“不过或许文碧君倒是要向程道友贺喜一二才是。”
“向我贺喜?文道友所言是指……”程姓文士神色一呆疑惑问道。
“想那好事之徒排布柳阳三大宗门,此回登云论道若是真的不在了,我天灵谷替补次席后,这个第三宗门的位置,想来天一门应该是有一争之力才是了,若是成功,天一门便能就此跻身三大宗门之列,对贵门岂非大喜之事!”
一闻那天灵谷文碧君此言,程姓文士略略一怔,旋即目光一斜,悄悄瞥了附近几人一眼,见这几人神色如常,好似并未听到文碧君方才那一番话般,这才心头一松,旋即满脸堆笑低声道:“文道友真是抬举本门了,贵派回归次席自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那第三的位置却是早已有几家宗门对此虎视眈眈,我天一门比之他们并没有什么优势,其中至少有两家平日一直暗藏底牌示弱于人,就我所知,他们的真实实力比起我天一门恐怕还要强上一线,故而对于跻身三大宗门这种事,我天一门却是只敢闲来无事时说笑几句,却不敢真的有什么幻想的。”
这程姓文士说话前拿目光偷看其他几派宗门的举动自然逃不过文碧君的眼睛,又如何不知他这番示弱之言的用意,文碧君等程姓文士说完,只是微微一笑便不再言语,然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