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官人吹了一口香风,“午时过后,眉娘可就不在此处了。”
常希听了她这番话不禁陷入沉思。按时间进度来看,夏知秋如今是还没有认识孙眉娘的,而现下秋凝霜提前给孙眉娘赎身,那不就是要先斩断他们两人的联系吗?
再联想起昨日里秋凝霜对夏知秋的态度,有些答案呼之欲出了。
于是乎,常希急忙赶回夏府,准备喊上崇吾跟踪孙眉娘。
常希私以为,那已经变成姑获鸟的秋凝霜,绝对不会对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孙眉娘心慈手软。
一路上,常希已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崇吾理顺了。得知出去的事终于有了眉目,崇吾显得格外积极。
午时刚过,孙眉娘便拎着小包袱出了醉春楼。常希带着崇吾紧随其后。
“那些自诩文人雅士的伪君子,不是最看不上那些风尘女子?这夏知秋怎么还反其道而行之?”崇吾问道。
“可能,是为了报复秋家吧!”常希分析道。
当年夏家遭难,秋家却选择了袖手旁观。据说还是秋凝霜以死相逼,请求秋老太爷留下夏知秋。可即便是秋家救下了他,这隔阂也已经种下。
夏知秋将在秋家的日子,视为忍辱负重。秋凝霜见证了他最落魄的模样,因此,哪怕她再好,他也不会感念她,甚至会爱上与她截然不同的女人。
“原来如此!”崇吾吸了吸鼻子。“如若换我,过得这么惨不如早些死了脱离苦海!”
“你尽瞎说,人哪能遇到困难就寻死?”常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热闹的街道,常希带着崇吾小心翼翼地追赶着孙眉娘的步伐。行至街尾,孙眉娘似有所觉,忽然回首,吓得两人赶紧躲进了身侧一间无人的正在装潢期的小店里。
“怎么回事,她察觉了?”常希小声道。
崇吾大着胆子探出头:“走了,应当是干坏事前的习惯性警觉。”崇吾嘴角勾笑,昂头叉腰,像是颇有经验。
常希无奈地摇了摇头,偷偷翻了个白眼,知道他又是想到了什么得意上了。好巧不巧,这白眼翻得正好让常希看到了两人上方的横梁有些松动。
霎时,齐腰宽的横梁说砸就砸下来了,两个凡胎肉骨是绝对无法承受的。常希还没来得及骂这豆腐渣工程,只得凭借本能,用力将崇吾推了出去。
轰隆一声,横梁砸下来带起一片尘土,放置在原地的摆设和装潢所用材料都被震得弹了起来。
被推出危房的崇吾看着漫天尘屑,突然起了后怕。
“常希!常希!你死了吗?”崇吾猛地起身,顾不得自己,一股脑往那危房里钻。
“说什么死不死的!晦气!”常希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崇吾看到她完好无损地从尘雾里走出来,掩着鼻子轻轻咳嗽。
崇吾快步走到她面前,握着她的肩膀,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伤。“你这小身板,要是被砸瘪了,可该怎么恢复啊?”
常希以为他在奚落自己,没好气从他手中挣脱出来,率先走出危房:“那倒是用不着你操心,不过你跟我在一起,我总会保证你的安全。”
崇吾心口一抖,一种奇妙的感觉从心底蔓延,酸胀酸胀的。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常希一直在说要保护他,可是
“可是,我不需要你的保护!”崇吾嗓音微哑。
“咦,你怎么鼻音还是那么重?早上未用药?”常希答非所问。
崇吾以为她要来给自己试探体温,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却不小心被脚下石头绊了个大跟头。
“小心着点!”常希连忙伸手去扶他,又一个不稳,让他跌进了自己怀里。
时间仿佛静止,两人僵硬地保持着动作。崇吾似乎在常希身上闻见一股梨花香,他忽然记起初次见她时,她就是一身白衣,负手立在一片绿竹间,出尘脱俗,如那不染尘埃的梨花。
“还不能站起来?”常希耳根发热,心跳有些紊乱。“房子塌了没吓到你,这摔一跤倒是把你吓得面红耳赤了。”
“瞎,瞎说什么,刚刚腿有点发软。”崇吾急忙撑起身子,从常希怀里起来,莫名的空虚涌了上来——又来了,那种酸胀酥麻的感觉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忽然想到,如果小土地不在了,那他还真会有点舍不得。毕竟,他的厨艺,非常需要她的吹捧!
两人跟随孙眉娘,来到一处河堤旁,连日的大雨使河水淹过了木码头,河水汹涌,犹如煎茶叠雪一般,木船像被雨打的浮萍,随时都要挣脱纤绳而去。
孙眉娘似乎还在等谁,她焦急地来回张望。不多久,她眼睛一亮,她等的人终于来了。
崇吾两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来人穿了件深蓝色斗篷,将整个人隐在其中,从身形上判断,大约是个女子。
“夏夫人,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为我赎身,但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你的好意我就收下了!”孙眉娘冲那人笑道。
“果然是秋凝霜!”常希低声道。
常希与崇吾躲在一棵腰粗的柳树后,柳枝茂密,柳叶细长,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隐蔽地。只是……地方不过几寸,两人要想藏得好,必须挤着点。
两人面对而立,相距不到一尺,常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