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朝。
景仁十年六月六日。
安宁村村尾。
一户茅草屋院子里,一身着黑麻布衣的瘦巴巴的五岁左右的小团子冷冷地扫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的女人,对一旁的一男一女,毫无感情道:
“花婆子,我娘看着面黄肌瘦,其实补补身体,换身衣服定会是个美人,我不卖身了,你把她给买了吧!价钱好商量哦!这样你们也不会白来一趟。”
花婆子打量一眼躺在地上的女人。
女人穿着洗得发白的棉布衣,整个人看着瘦是瘦了点,打扮还算干净利索。
她开花楼许久,又岂会看不出女人的容颜如何。
花婆子心有计较道:
“老娘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儿子卖母亲的,小子你够可以啊!
看在我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情份上,给你一个好价钱,二两银子如何?”
瞧着花婆子滴溜溜算计的三角眼,小团子心里轻嗤一声,紧绷着小脸道:
“价钱太低了……”
庄如初昏昏沉沉中听到这段对话,这世上竟然有儿子卖母亲的奇葩事,真是哔了狗了!
不对啊!
她不是被仇家追杀中弹身亡了吗?
她想睁眼瞧瞧究竟发生了啥事,脑袋昏昏沉沉,眼皮盖像是粘上胶水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睁开。
突然,一股陌生的记忆涌入她的脑海,脑袋疼得厉害,有一种想要撞头的冲动。
许久,庄如初接受了不属于她的记忆。
蓦然睁开了锐利冰冷的杏仁眸子,眨眼即逝,眼神又变得平静无波。
庄如初抬起鸡爪子似的手捏了捏眉心。
真是令人头疼啊!
她都不用看了!
原主走了,她穿越了!
此时她就是那个被儿子卖掉的母亲!
听到小团子和花婆子以五两银子达成交易的话,庄如初腾地起身,迈着特殊步伐一瞬间就来到小团子面前,一出手就将花婆子递给小团子的银子给推回去。
庄如初脸色阴沉,冷声道:
“你们打哪里来就回哪里去,我们家谁都不卖了。”
花婆子从不做亏本买卖,她不干了,放狠话道:
“哼,庄如初你当你是谁啊!说不卖就不卖,你们母子拿老娘当猴耍呢,今儿不是你跟我走就是你儿子,你们母子自己选一个吧!你二奶奶收了五两银子哩,不卖一个给我,我就去找官府评理!”
庄如初瞥了一眼要说话的小团子,对上小团子冰冷疏离戒备的眼神,皱了皱眉。
原主也真是的。
不爱就不要生,生了就要负责。
瞧瞧这孩子满是恨意的目光,照这样长大,岂不是成个反派,嚯嚯社会,还会让他自己有一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这又何必呢?!
庄如初知道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害有多恐怖,她用了二十多年都未曾治愈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害,一直到三十五都没有谈男朋友成婚打算。
现在小团子与她倒是同病相怜。
他们之间没有母子情,不过她顶着孩子母亲的身份。
他们之间已是分不开的母子关系,庄如初决定好好待他,免去他不幸的童年。
这么想,庄如初感觉整个身子轻松了许多,眼中闪过一抹讶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原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她抬手放在小团子脑袋上。
小团子挪动两步,躲开了庄如初的魔爪,与她相似的小杏仁眸瞪圆,满是怒火,流露着你又要耍什么把戏的小表情。
呃…
这个小屁孩有点凶!
庄如初默默地将僵在半空中的爪子给收回来,脑中闪过一幕画面,嘴角勾起嘲讽,看向花婆子问道:
“你今日真要买一个人才肯走?”
小团子一激灵,小脚往外悄无声息地往外移动几步,预备有危险就逃跑的架势。
庄如初听闻身侧动静淡然瞥了一眼当做没有看到,继续期待地看向花婆子。
若是没有原主二奶奶以及二姐的撺掇,原主对小团子不爱,却没有虐待他的意思。
再加上祖母维护,小团子在这个家里还是能过舒心日子的。
然,原主每次见过这两人,小团子就会遭遇原主谩骂厮打和挨饿。
其中原主可恨,那些间接凶手也可恨!
这次原主听了她二奶奶和二姐的鬼话。
她们告诉原主,她们去镇上问过那什么大师。
他说小团子克她,若是没有小团子,她不会没有父母,定会嫁给贵人,过上好日子。
原主真是脑子进水相信这样的鬼话。
她瞅准祖母不在家的时机就听从她二祖母的话把小团子卖掉。
小团子也不是好惹的主,平日跟着祖母,与祖母甚是亲厚,不仅将祖母的极品行为学得有模有样,还将以牙还牙学得透透的,对自家母亲也没有啥感情似的,说卖就能卖!
也就有今日的悲剧!
庄如初的思绪万千其实不过瞬间,花婆子就给出了她答案,态度坚决要买一个人,又语重声长道:
“如初啊,这孩子本就是野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