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晈不喜去风月场,但今日他心情不好,只想饮酒,也就不在乎身在何处。
弘昌命春姨安排姑娘过来陪酒,还指定微雪过来弹曲儿。
春姨原本是应承了的,可她刚到微雪屋里,还没来得及发话,又有小厮过来回禀,说是五爷有请微雪姑娘。
春姨暗叹不妙,“这几位爷怎的都赶在了一处,这可如何是好?”
端坐于铜镜之前,正在戴耳坠的微雪镇定自若,“那自然是去五爷那儿,难不成您敢得罪这尊大佛?”
“五爷自是不敢得罪 ,可二爷、三爷他们我也得罪不起啊!再说是二爷先来的,我也应承了啊!到时他们怪罪下来,我又当如何自保?”春姨焦急不已,微雪却没当回事,
“他们是一家人,想来不至于闹得太难堪。”
“一家人,却不一心啊!”春姨惆怅哀叹,可她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安排微雪去见五爷,而她则亲自去给二爷赔不是,
“二爷、三爷,真是不巧啊!微雪姑娘已经有客了,今儿个怕是不得空呢!”
弘昌脸色骤变,横眉怒目,“方才还说去请人,转眼就没空,你当爷好糊弄是吧?”
“这楼里的姑娘太多,我一个人也招呼不过来,不定哪会子她们就有客人了,真是对不住,改日我定让她过来给二位爷赔不是。”
春姨好言好语,赔礼道错,弘昌却是不依,“不必改日,今日我就要见她!去!把她叫过来!”
春姨顿感为难,“二爷息怒,她已经去见客了,我不敢去扰那位贵客啊!”
这话再一次激怒弘昌,“旁人是贵客,那爷是什么?你不敢得罪他,就敢得罪爷?”
“你们都是贵客,我谁都得罪不起啊!”春姨一再劝阻,弘昌越发恼火,他倒要看看,这位所谓的贵客到底是何许人也!
弘晈担心兄长惹事,随即跟了过去。一进门,惊见那屋里的贵客居然是弘昼!
弘昌见状,转怒为笑,跨门而入,“我当是谁,原是老五啊!那春姨没说错,还真是贵客啊!”
瞄见弘昼身边有姑娘斟酒,弘晈不禁替咏舒抱不平,“你才大婚娶妻,不在家里陪妻子,反倒来这儿消遣?”
弘昌笑眯眯打趣,“哎---这你就不懂了,娇妻再好,也不如野花香啊!是吧老五?”
不过寻常的一句玩笑话,若是旁人这么说,弘昼不会当回事,但若出自弘晈之口,这意味可就不一样了,弘昼冷笑反噎,
“我媳妇儿都不敢管我,三哥倒是管得宽!”
弘昌打岔道:“这不兄弟之间开个玩笑嘛!”
弘昌不请自来,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一双眼直直的落在屏风后怀抱着琵琶的微雪身上,弘昼见状已然了悟,
“既然都想听曲儿,那就一起坐吧!倒省得春姨为难。”
春姨的额头尽是冷汗,生怕这几位闹将起来,局面不好收拾,好在五爷没计较,请他们一起喝酒。
弘晈不大情愿,弘昌却是愿意得很,拉着弘晈在旁落座。
春姨暗舒一口气,欢喜退去,命人上酒菜。
今日微雪弹的是《青莲乐府》,弘晈目不斜视,就连身边斟酒的姑娘都被他打发了,他不喜欢别的女人离他太近,那些脂粉气,他最是厌恶。
弘昌怀里搂着一个,眸光却被远处的微雪所吸引,那姑娘雪肌冰肤,端的是一派清冷之态,灵巧的指节奏出的弦音雅致闲适,仿佛勾勒出一副月白风清、松动泉流诗意画面。
弘昌听得入了神,只觉这杯中佳酿都不如眼前佳人更醇香。
弘晈不禁想起,当年咏舒为他弹琵琶的场景,她会弹,却不常弹,除却她的家人之外,他是第一个听她弹琵琶的男子。
他以为,从今往后,她都只属于他一个人,哪料天意弄人,生生阻断了他二人的姻缘。
如咏舒这样的好姑娘,合该被人呵护才是,可她的丈夫此刻却在风月场中,被粉蝶环绕,吃着姑娘喂的葡萄,喝着姑娘喂的酒,时不时的拉着姑娘的小手,借着所谓算命看手相的由头,占她们的便宜。
弘晈实在不明白,弘昼已经娶了咏舒,为何还贪恋风月场上的花蝶?这要是让咏舒看到,她该有多难受?
咏舒一直向往专一的感情,如今却嫁了一个风流多情的男人,思及此,弘晈越发痛恨自己,但凡他多一丝勇气,早做决断,带走咏舒,她便不必嫁给弘昼,被他磋磨!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微雪一曲终了,弘昌当即鼓掌叫好,道了句赏,下人将托盘呈上,上头盖着红布,但看形状,应是十两银子。
微雪福身道谢,行至弘昼跟前,自饮一杯,而后又给弘昼斟酒,“五爷请!”
察觉到弘昌那一直追随的目光,弘昼眸眼微眯,吩咐道:“二哥捧你的场,还不去给他斟一杯?”
五爷发了话,微雪不敢不从,随即行至弘昌身侧,为他斟酒,弘昌接酒之际,一只手不老实的抚上了她的手背,只觉那手柔弱无骨,嫩滑如玉。
微雪心下不愈,当即将那只手抽回,忍着怒气对他道:“二爷请用。”
弘昼特地提醒道:“微雪姑娘是清倌儿,只会弹曲儿,二哥可别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