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话里话外都围绕着秦莲儿。
秦莲儿心一紧,蹭一下站起来,猫着腰来到土丘旁边的灌木丛后面,灌木丛一人高,长得非常茂盛,如果不出声,绝对发现不了后面藏着一个人。
苏汐云纵着她去了。
她还正愁没有机会让她见识一下真正的白三顺是什么样子,机会这不来了么。
只要让她亲眼看见白三顺是怎样对心爱之人低三下四的,这小妮子才会彻底死心。
“……秦莲儿的事你不用管,那都是我娘一厢情愿让我娶她,我才不喜欢她,我喜欢的是你,瑛瑛,我对你的真心日月可表!”
秦莲儿悄悄拨开灌木丛,正好看到白三顺给徐瑛瑛下跪的全过程。
那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双腿一屈就跪下了。
秦莲儿咬了咬嘴唇,双眉微微皱起,仿佛觉得眼前的白三顺跟平日里的三顺哥完全不是一个人。
在她面前,他是多么高高在上的一个男人,他比她高出许多,可从不见他低下头颅跟她说话,面对徐瑛瑛,却可以说跪就跪。
“瑛瑛,我不能没有你,我心里全都是你!为了你我可以当牛做马,我只求你能看我一眼,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这都不行吗?”
白三顺像只舔狗。
可惜徐瑛瑛并没有那么乐意被舔,她是个才高情傲的才女,她希望自己未来的丈夫是可以跟自己携手扶持到老的人,而不是为了对自己表明爱意会轻易下跪的人。
男儿膝下有黄金,她不想一个男人为了鱼水之欢而丢了自己的气节。
“我爹爹不允许他未来的女婿跟别人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我们家接受纳妾,但也是要走明路的,你一边说想娶我,又一边三天两头的去找别人,你娘也有意让你娶她进门,别说我爹爹,连我自己都不能接受。”
这个别人,秦莲儿知道说的是她自己。
她的拳头明显攥紧了,她很紧张的在等待白三顺的回答。
她希望她的三顺哥可以跟徐家姑娘说:莲儿是个好姑娘,即便纳她为妾,我也会好好待她。
她对他的爱,甚至甘愿做妾。
“莲儿那个贱丫头,我才不会纳她为妾!”
一句接近怒吼的答复,字字句句,犹如利刃,一下一下插进了秦莲儿的心里。
白三顺提起秦莲儿,竟像是在说一个罪大恶极的凶犯,可她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而已。
“整天就知道赖在我家,讨我娘的欢心,她娘也是贱,母女俩一样的贱!不就是看上了我家的钱吗?秦淮生那小子还妄想将来我给他找个好活儿,我呸!那家人加起来都没有你的一根头发丝好,就这么说吧,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娶秦莲儿的!”
男人很是激动,说的唾沫横飞,胸口气的起起伏伏。
秦莲儿一言不发的听着,双手渐渐松开了,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咬着牙突然攥紧,可忽然,像是想通了,眼神由明亮变得暗淡下来,双手滑落松松垮垮的垂在身体两侧。
算了,她不争了。
徐家姑娘在他眼里犹如明珠,若她再去争一时意气,自己会更像个跳梁小丑一般,平白让人看笑话。
秦莲儿只觉得心里里“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塌了。
轻悄着脚步走回来,在苏汐云身边坐下,面色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尝尝娘做的点心好不好吃。”
苏汐云把一块豌豆黄递给秦莲儿,声音丝毫没有往下压,平时什么说话什么音量,现在就什么音量。
光天化日之下,谁还能不让谁说话?
“谢谢娘。”
秦莲儿看到母亲向自己传递过来了一个赞许的目光,她鼻头一酸,心中委屈瞬间感爆棚。
嘴里吃着豌豆黄,眼眶里噙满了泪水。
山丘那边的二人听见异声马上不说话了,二人私下见面,心中也是紧张不已,又想知道是谁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就一步三回头的往这边挪。
苏汐云赶紧碰了下秦莲儿的肩膀:“擦擦泪,就按娘平时教你的去做,别怕,有娘在呢。”
秦莲儿猛的点头,赶紧把眼泪擦干净。
然而,就在白三顺他们即将从土丘那边转过来时,洗完脚回来的秦淮生小跑着来到了苏汐云她们身旁。
秦淮生匆匆经过白三顺身边时似乎加紧了脚步,他全程不敢抬头看白三顺一眼,即便白三顺对他娘和他妹妹的侮辱他全都听见了,也不敢与之对抗。
就像平日默默无闻的班级差生面对校园里的高调校霸一样。
堪比血脉压制。
苏汐云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这孩子真令人头疼,身为男子,本该是家里的顶梁柱,胆子还不如莲儿大,可塑性极差!
白三顺看见是秦淮生,心中一惊,紧张起来:“伯……伯母?莲儿妹妹也在……”
他看了秦莲儿一眼,心里暗悔:糟糕!刚才那话定是让她听见了,娘铁了心让我娶她进门,她回去跟娘告状这可怎么办?!
莲儿一直望着别处。
苏汐云对他露出微笑:“我们在收棉花,现下休息好了,就不打扰二位了。”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