俍城将花搬回了自己房间里偷偷养着。
指尖抚上那朵花苞时,神色柔和,眼尾都不自觉扬起。
想着,她就是这样,也曾这般捻上叶子、花苞、根茎,一遍又一遍。
两人之间的手隔着不同的时空交叠着,相依,相扣,相缠。
明明没有实质,没有温度,连轮廓都没有。
俍城却感觉出来了。
因为,他清晰地知道并记得,他用笔描绘了千千万万遍的手,还有……
甚至能感觉到她就在自己面前,他虚抱着她,小心翼翼,不被她发现。
仅仅是这般,偏生也想死在自己的幻想里,甘之如饴。
病态、偏执又变态。
他早已病入膏肓。
是真的病了,字面上的意思。
无人知道。
可这不妨碍他爱她。
电话响了。
不悦地拧着眉头,满是被打扰的不耐:“喂?”
浇上些水,等下还要好好学一下怎么养活它。
总想抓住点什么,任何关乎她的一切。
“俍城,是姐,你回一趟家吧,姐有话跟你说。”
又是俍亚楠。
又是叫他回家!
他哪里有家?
“不回。”俍城直截了当地拒绝。
有顾月在,他怎么可能离开这里。
更何况,顾月在的地方,那才是家吧。
即便,他相当于空气……那又如何!
他也会将她紧紧包裹进自己的领域!
任何人都不能沾染半分!
“俍城!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那个女人什么时候正眼看过你了!
今天她是不是还罚你了?”
“不准动她。”俍城冷声开口,像个疯子一样低吼:“警告你,再偷窥她,你也可以消失了。”
“她给你下了什么蛊?呵……她外面有男人你知道吗?都找到公司去了!”
啪嗒……
俍城无力地坐在了地上,把自己埋进了腿弯里。
她外面有男人你知道吗?
知道吗?
知道吗……
他不知道!
他不想知道,不想知道!
不知道。
狠狠地挂了电话。
俍亚楠把照片发过去了。
俍城颤着手拿起手机。
真的是她……光是背影,他一眼就能认出来。
那个男人还抱着她的腰!
!!!
顿时,俍城像化身黑夜中的恶狼一样,眼神都要化作实质撕碎那只手!
是谁……
是谁,还重要吗?
反正……
不是他。
无声地呢喃着,痛哭着。
不是他……
明明他也可以的。
不知过了多久。
俍城起身,换了身衣服,又恢复了白天儒雅的样子,这次,还戴了黑框眼镜。
听着外面的声音,他放在门把手上的手顿住了,眼睛无神又空洞。
她不需要他。
因为这一认知,这里,好像更痛了。
他将手按在心脏上。
……
这次下楼,顾月连人影都没看见,满意至极。
提着外卖就上了楼。
雨后的空气,都是清爽的,顾月唯独喜欢这一点。
这样,头脑更清醒,她工作的效率也高了不少。
收拾好一切后。
晚上11点,准时睡觉。
窸窸窣窣的声音时不时响起。
俍城又上来了。
他还记得,要给她换药。
外面有男人又怎么样?家里不还是只有他一个。
总有一天,他会把人解决掉的。
至于怎么解决,他还没想好……
现在,只想专心地给她上药。
顾月根本就不想自己的腿好,自己都指望不上自己了。
可俍城心疼啊。
比之刚才……还要心疼,百倍千倍。
撩开裤腿,手上的力气轻柔得很。
眉头紧锁,一刻也不放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做什么细致又极难的大手术。
解开绷带,好在没有恶化,不过还是有点感染,还有个地方化脓了。
要不是他,估计这腿就要废了。
俍城拿来清创工具,单膝跪在床边。
嘴里咬打着手电,清创,上药,动作娴熟。
睡梦中,估计是因为俍城在处理她大腿上的伤,顾月睡得很不踏实,还拧起了眉头。
时不时盯着人脸的俍城急忙把头凑过去,给她吹一吹。
这一吹,有些痒意,暖暖的气息,顾月嘤咛出声。
而这一声,差点没直接把俍城送走。
…………
意识到自己的不寻常,俍城有些无奈。
喉结微动,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想法,继续上完最后那点药。
缠上绷带,每一个角度,每一个交叠的距离他都记得十分清楚,连结都打得一模一样。
末了,趴在床边,盯着她的睡颜。
那模样,像极了小孩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