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克恩反应了一下。
他的微笑不变,只是加上了一点点的疑惑,对上工藤优作微笑的脸。
他:“?”
“这里是六楼,”工藤优作微笑着提醒,“跳下去的话,会摔断腿的。”
克恩面不改色地把移动了30°的脚移回去。
他斟酌着道:“工藤先生。”
工藤优作是个天才,这母庸置疑,还是个能三小时学会驾驶客机的天才。
所以,在克恩‘真诚’地回答他许多次后,他也完美地学习并点亮了这项技能。
“嗯嗯嗯,”工藤优作露出洗耳恭听的表情,“优作先生,您说。”
“或者,‘莫里亚蒂’先生?”
他又格外有礼貌地道歉,“抱歉,那位空乘小姐不知道您究竟叫什么,您也没有告诉过我您的名字,无论是真名、还是假名。”
“因为当时一些有趣的交谈……”
工藤优作顿了顿,说到这里,他想起克恩骗他伸手握住操控杆、然后自己悠哉喝红茶的’趣、事’,这个家伙一边喝红茶,还一边装模作样地疑惑他为什么开始用眼睛瞪人,并评价他瞪人的时候一点也不福尔摩斯。
这其实还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记忆早就自动美化了,把克恩当时熠熠发光的挑衅变成了温和的打趣。
如果是向其他人回忆,工藤优作会耸肩、无奈着苦笑,但眼前,就是这个家伙充满礼貌性的笑脸。
几乎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让工藤优作有种时间突然变得毫无存在感的错觉,于是,那种被精准挑衅、直接锁定最高仇恨度和高血压的情绪,也跨越了时间的长河,无视了记忆的美化朦胧滤镜,清晰地浮现出来。
工藤优作:“……”
“不,是很有趣的交谈,”他微笑着咬牙,“所以,我个人称呼您为‘莫里亚蒂’先生。”
“不过事后看来,这个称呼很好,起码是您曾经用过的假名。”
工藤优作都这么说了,那么,有一件事可以确定:这个家伙记得飞机事故的事。
起码记得最后一次飞机事故的事。
那么,其他人呢?
除了飞机事故,其他的事情呢,比如白沙街福利院。
垃、圾、系、统。
只强调【教学模式中,发生的事不会影响现实】,但是没说过,考核模式会影响现实,更没提醒过。
……那怪不得飞机事故会有那么多次的机会了。
克恩放弃各种关于会影响现实的询问,只关注最重要的一点,“我在考核模式死去,现实里会死吗?”
这是最重要的。
什么NPPPC咬牙切齿之类的,都没有这点重要,活着才能平平安安地甩锅。
系统立刻回答,它坚定道:【不会。】
那没事了,鸵鸟出来现在已经出来了,可以直接翻账本算账了。
克恩快速询问:“考核模式会影响现实?”
【……】系统道,【是的。】
“福利院的考核模式也影响了现实?”克恩再次快速询问。
系统:【是的。】
那么问题来了。
“这种影响现实,是我篡改了过去、顶替了其他人的位置,抹除了其他人的存在和痕迹,”克恩道,“还是从一开始,就没有‘莫里亚蒂’的存在?”
【你没有顶替任何其他人的存在。】系统再次立刻回复,它停顿了一下,又补充,【其他的,我只能通过运算推算出大体的规则,无法确定。】
因为。
【我的系统内存很充足,是刚出厂的状态。】
这个意思就是……
克恩把‘我到底是从现在影响过去,而是过去真的有我’的问题咽回去,他皱眉,“你的系统内存被清理掉了?”
系统再次回复:【我不知道。】
如果,如果系统内存是被清理掉了,那么谁可以清理呢?总系统?
【我不知道,】系统又重复了一遍,【绑定宿主后,我就只受系统基本法的管辖,没有任何其他的系统上司,它们也无权在未经您允许的情况下,清理掉系统的所有内存。】
……那,万一不是未经允许,是有允许呢?
克恩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他若无其事地安抚系统,“原来如此。”
然后立刻把注意力放在工藤优作身上。
他长时间没说话,对方也没有疑惑地出声询问,而是露着充满耐心的微笑,一直在静静地凝视他。
很宽容大度。
面对这样宽容大度的人,那当然也要以真诚回报了。
“抱歉,”克恩诚恳道,“我记不太清了。”
这位宽容大度的工藤先生已经提前铺好了台阶,什么状态特殊,什么不记得之类的,都这样贴心了,那不踩着台阶顺势下楼,岂不是一点也不体恤?
踩完,克恩又立刻倒打一耙,“工藤先生的意思是我以前见过你吗?怪不得我对‘工藤优作’这个名字那么熟悉。”
‘我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却还记得你的名字,足以说明我真的把你当朋友了,被陌生人骗、要狠狠打陌生人,但被朋友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