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白念芙都没有看见任何人,不论是百姓还是叔螭的手下,城中横尸遍野,到处都弥漫着血腥气,周围躺着的有妇孺,有儿童,甚至还有插在长枪上的婴儿。
白念芙看着这一切不由得作呕,城中都如此了,那城外呢?叔螭一行人一路烧杀抢掠,此时全部人马早已进宫,那城外的人也是都被杀死了吗?
白念芙想着跑过早已无人看守的城门,不管身上的襦裙是战火的黑色还是血液的红色,她一直努力跑着直到看到了城外崔将军驻扎营地的烽火,她才燃气了一丝希望。
她好累,从宫中到城外她起码已经奔波了一个多时辰,整个人早已精疲力尽,这对一直养尊处优的公主来说已是十分不易。
眼看快要到达驻军军营大门,白念芙却感觉到眼前开始发黑,随后只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忽的栽倒在了地上。
待白念芙再次醒来时,她置身在一顶帐子中,周围的环境很昏暗,她躺在床上好似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人声,忽的意识清醒了起来。
她想到她要去找弟弟,白念芙随即翻身坐起朝着门口奔去,一把撩开帐子,外面的一切却让她快停止呼吸。
只见她置身在催将军驻扎的军营之中,她刚刚所在的帐子是其中的一顶,现在外面守着的人不多,只见旁边站着几个不认识模样的领头人。
白念芙屏住了呼吸,难道这些人是叔螭的手下?还没待她反应过来应该如何应对面前这一切时,便听见那领头模样中的一个的男人发话了。
“这位小姐,鄙人姓江,单名一个弋字,因行路至此时发现你晕倒在了这驻军营外,所以便擅作主张将你带进来了。”说话的男人身着一袭黑衣,发冠梳成成年男子模样,但脸看着很年轻,估摸着也不过弱冠之年,斜飞的英挺剑眉,蕴藏着深意和探究的黑眸,削薄轻抿着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再往下是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在黑夜中游走的人,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面前男子的一切都让白念芙心中无不警铃大作,但她压下心中害怕,开口道,“多谢江公子,只是不知你夜行此处作何事?另外此处驻军的人都去哪了?”白念芙说着两只手放在身前,眉毛轻轻蹇着,却又紧张的左手死死扣住右手,掌心里全是汗,生怕她哪一句话说错。
那名叫江弋的男子看出了白念芙的紧张,本欲往前的步伐停了下来,保持着和白念芙两三米开外的距离再次答到,“家兄仙逝,侄子无甚繁忙,只好由我代为出殡,延晋梁两国边境将家兄送至埋葬之处。”说完便拱了拱手,眼中似含笑看着白念芙接着道,“至于此处我等皆为路过,若不是因为你我们也不会在此处停下,至于此处……我们来时并无人驻守。”
白念芙听江弋说完顿住了,无人……驻守?是什么意思?
白念芙将视线从江弋的身上移开,随后往周围看去。
正如面前这位江弋公子所说,白念芙在这里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梁国的士兵,更遑论崔将军和她的弟弟了。
她目光有些呆滞,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双腿发软,一下子便坐在了地上,面前的江弋看着白念芙的样子皱了皱眉,但他却明显发现了白念芙的双手哆嗦着,朱唇一开一合的在说着什么,却没人听清。
于是江弋上前几步,蹲在她身侧,将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在她身上后,又附耳到她旁边,只听见她说,“洛川,洛川……阿姐对不起你……呜呜”
那声音中带着几分哭咽,女孩整个人都在颤抖着,眼角集聚起来的泪水随着她一眨眼颗颗滴落她面前所跪坐的土地上,随后白念芙忽的站起身来,木然而立,脸上毫无表情,眼神只呆呆的望向远方,似有一股淡淡的哀愁弥漫开来。
这神情不过须臾,又坚毅了神情,仿佛一条冻僵的毒蛇,大步迈开腿往周围的帐子冲去。
江弋看着白念芙的背影,追了上去,跟着她一起进到驻军营的其中一顶帐子内,便看到白念芙在里面翻找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江弋看着眼前的白念芙,正在桌案上翻找着一堆堆公文文件。
“江公子,我信你为人正直,是因救我才擅自踏入梁国驻军营,我想你应该也有所耳闻,梁国最近惨遭乱臣贼子叔螭荼毒,修建在晋梁两国边境的都城早已被他洗劫一空,城里百姓杀的杀,烧的烧,我的父母为了救我和弟弟已经死于乱军剑下,我母亲最后的遗言是让我找到弟弟活下去,所以我一路奔波来此驻军营就是来找我弟弟,”白念芙一边哭着说一边翻找着,整个人无不在颤抖着,眼睛早已哭肿,白嫩的脸上全是泪痕,“但是……但是当我到了这里,却发现这里早已经被洗劫一空,弟弟本来驻守军中,也没了踪迹,现在只盼弟弟还健康平安,会不会在此留下什么线索才好……”
江弋听着白念芙所述默默,对于梁国最近所发生的事他大概听说了一些,叔螭不满皇帝的治理,反心已久,这次应当是准备充分于是一举攻入都城,梁国的都城建在晋梁两国边境,这也是梁国皇帝为了保护后方百姓而迁都边境,无不说明此皇帝爱民如子,而且梁国在他的统治下安居乐业,虽然偶遭西部少数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