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否极泰来”,昨日倒霉了一天,今天应该会不一样!
林卿窝在萧府会客大堂的横梁上,如是安慰自己。
这萧商老妖的行程真是排的够满,早上处理了一堆府内之事,大中午又要和夏家家主打太极。
妖兽当人当得这么尽责,林卿不得不叹服他的境界之高。
夏家的一把手夏大老爷,身穿一件暗青色锦衣,看着完全没有一族之长的威严和金丹中期的气势,如果在路上遇见了,给人的感觉更像个慈眉善目的饭馆掌柜。
之所以这么形容,除了他长了一对平顺的眉毛、一双弥勒佛似的笑眼外,还是略显头大脖子粗的微胖界人士。
此刻他饮了一口茶,一脸慈悲地对着萧商感叹:“萧老弟,这繁骊城周边妖兽作乱已不是一两日,也是时候放下我们夏萧两家的竞争,同心协力驱除妖物了。”
萧商暗自嗤笑,这夏家的老狐狸十年之前除妖就保留了七八分实力,萧氏倒楞头楞脑地直往前冲。多年交道打下来,他早知这夏东临什么人修的臭毛病都有,既贪婪又虚伪。
灭妖?真是笑话!
夏东临见萧商不语,摸着手上的一串凝神珠,微眯了眯小眼。
这萧商比起他哥哥萧潜,心思可深多了。十年前,金丹后期的萧潜一死,萧氏剩余的所有族人修为最高不过金丹初期,原本他夏氏马上可以翻盘成为繁骊城第一家,可惜,这萧商不知如何走了狗-屎运摇身一变,修为突破至金丹中期,竟然与他旗鼓相当,他的如意算盘也只能暂时落空。
十年前妖兽做乱搞死了萧潜,十年后的妖兽再乱最好也能搞死萧商。
他幽幽叹了口气:“妖兽在繁骊城附近猖獗,明显是对我夏萧两族的挑衅,如再不行动,恐怕下一步就要残害我繁骊城子弟。”
看着夏东临说的大义凛然,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多么为民请命。萧商抿了口茶:“谁说我萧氏无行动,建萧同馆、收纳流民,派我儿女出去调查,都是我萧氏的作为。据我所知,夏兄那边反而没什么动作。”
夏东临一噎,这个萧商真是奸险,建萧同馆为他博得了好名声,原来又在这堵他呢。他的这些动作对灭妖而言都是皮毛。如若有心灭妖,至少得派出族内精英才是。
他笑了笑道:“平妖卫道,我夏氏责无旁贷。然,萧家十年前平妖,一回生二回熟,多有经验,所以如老弟这里有何吩咐,我夏氏自然全力跟随。”
哼,十年前缩在身后养精蓄锐,十年后也不换个套路!他才懒得管这些人修作死作活,至于派人出去灭妖?他又不是脑子有问题!
萧商淡淡一笑:“说起十年前,正因我大哥带领平乱,才让这繁骊城得了十年清净,这一次也该轮到夏氏了。夏兄,这夏家子弟总是落后于人拾人牙慧总归不好吧?这年轻一代也该放出去历练历练了。”
皮球又被踢了回去。
夏东临觉得自己被恶心到了,于是他决定恶心回去。
他吹了吹杯中茶叶:“说到年轻一代,几日前,我三弟独子为了护住蔓儿恶斗妖兽,丧身妖兽之口,我三弟悲痛欲绝,可怜我侄儿小小年纪还未娶亲就去了。”
说完长长一叹,又似猛然想起了什么,道:“哦,为兄并没有反悔丹药的意思,只是我那侄儿真是喜欢蔓儿啊!”
丹药是为萧暄修炼之用。萧商一点也不在意萧蔓的死活,丝毫没有犹豫道:“既然为了蔓儿而死,我萧家也不是过河拆桥之人,选个日子抬过去便是。”
夏东临阴沉着脸:这人真比我还渣,竟如此虐待兄长之女!
萧商冷冷地想:萧家不出动,我就不信这老匹夫会带头去灭妖!等我离开那日把这帮碍眼的全给杀了!
两人尽在不言中地一笑:“喝茶喝茶。”
房梁之上,林卿听得恨不得现在就跳下去扁死这两人。
先不说这灭妖立场,就说两人对待萧蔓终身大事的态度,就该打下十八层地狱。
起先两人推来挡去,林卿就感叹,都是千年的老狐狸,玩什么聊斋!渣兽与渣人,她尤其看不上那夏东临。
作为萧商的立场,他是只作孽的妖兽,当然恨不得全体人修都当了点心最好。而这夏氏一家,城外每天都在死人,而他还打着各种小算盘,真是自私至极!
想到这里,林卿不由有些担忧,如果萧商的伪装被撕去,夏东临借机吞并了萧家独霸繁骊城,光想想都让人跟吃了个苍蝇似的。
她想起昨日归来时,萧蔓跟她们提过,当年平妖后,萧家除了萧商修为金丹中期外,金丹期的原本还有两人,均是萧潜的堂兄弟,算萧氏旁枝,不过一位金丹初期在几年前莫名死了,另一位金丹初期在萧潜死后,一次与萧商口角,孑然一身出走萧氏后就音讯全无了。
世事无常,家族的起落她爱莫能助,她还是先想想怎么帮五四弄到宝贝吧。
这一整天,她一直跟着萧商,却苦于没有找到下手的良机。
到了晚上,连晴了几日,终于下起了小雨。
春天本就是个多雨的季节,雨丝细密而绵长,飘飘洒洒,空蒙蒙的雾气笼罩在萧府的上空,却有一种陌生的压抑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