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开了店,并生下了女儿。
她说:“我觉得我已经过上了梦想中的生活,没有男人,但有孩子。”
我说:“真羡慕你。”
虽然我不止一次地从隔音不太好的房间里,听到她在暴打自己的女儿。
不过,梦想中的生活不见得就等于完美的生活。
梅姐还说:“我看你在这里住了很久,要是想在这座城市定居,我这里有个工作,你想不想试试?”
我卡里的钱用一辈子都用不完,但我当然不能动它,因为早在刚来不久,我就把它们都剪了。
就像剪断过去的一切。
梅姐介绍的工作其实就在她店里。
由于附近有个自然旅游区,偶尔会有一些外地甚至外国人人过来,他们需要会说普通话或者英语的导游。
尽管这间店离景区最近,但老板娘这里的几个员工都不足以胜任,她只能联络大酒店,拱手让出这些客户,现在这钱可以跟我对半挣了。
这还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做需要跟外面人接触的工作,想不到竟然并不复杂。
除了总有大妈想给我介绍男朋友,以及单身男士会朝我要熊熊号之外,没什么烦心的地方。
于是一晃我又就做到了冬天。
这期间我攒钱租了个小房子,只买了一台只能打电话的挪鸡鸭手机,不联系外界不上网。
小城的节奏很慢,生活周而复始,看似孤独,实则是难得的安静。
一个人躺在床上时,有时会思念孩子,但更多的,是觉得恍如隔世,仿佛两世为人。
转眼便到了过年。
旅馆计划关门到初六,梅姐做了年夜饭,叫我一起去吃。
梅姐做得一手好菜,女儿有些木讷,但很懂事。
我和梅姐一起喝了酒,因为有点晕,就睡在她的沙发上。
迷迷糊糊间,听到她在说话:“什么叫去爷爷奶奶家过年?不好意思,我们家小雅的爸爸一早就去世了,她根本没有爷爷奶奶。”
“我不是恨你,何先生,真的是你搞错了。你我的确有过一段,但那之后我又爱上了别人。”
“……户口啊,只是为了孩子能够早点进幼儿园而报大了一点而已……”
我揉着额头醒过来,见梅姐正从阳台进来,见到我,她立刻抱歉地说:“吵醒你了是不是?不好意思啊,菲菲。”
我把纸巾递给她,没有说话。
她一愣,接过纸巾,擦了擦脸,说:“是小雅的父亲。”
我说:“我听到了。”
“说是他得了病,不能生育了,不知从哪打听到小雅,说想带她回他父母家过年。”梅姐说,“其实已经纠缠了我一个多月了,想不到年三十还不让人好过。”
我说:“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梅姐摇了摇头:“我已经咨询过律师,说打官司耗时耗力,而且很可能会让对方拿到探视权……全看对方的律师怎么操作了。”
她说到这儿,又开始流泪:“当年我认识他时,我父母刚刚离开,当时他疼我爱我,我以为我有了家,可他却为了更好的女人离开了我。但我并不恨他,因为我还有小雅,可是现在……”
梅姐这里发生这事,我也不好久留,而且我好不容易才过上平静的生活,真是完全不想接触这种故事,于是天微微亮,便回了家。
可能还是多少受了触动,我拿出手机,充电开了机。
震了好久才停下,除了各种公司的乱七八糟信息、邮件、APP提醒……就是各种人的来电提醒和信息。
没有繁华的。
是的,就如那个梦一样,繁华没有联络我。
就如我什么都没有对他说。
就连两只都是安安静静。
在家呆了两日,梅姐主动上门来找我。
她把一串钥匙交给我,说:“我准备先带小雅回我家乡去住一个月,这期间,店就辛苦妹妹你照应,你想开,挣了都是你的,不然你帮忙看着点就行。”
我接过钥匙,问:“是他们要来么?”
“对。何野的妹妹给我打了电话,说他们有着计划。”梅姐说,“我决定了,就跟他对簿公堂。上庭之前,我绝不让小雅见他,他有钱有势,万一迷惑了我的小雅,骗她说些让法官误会的话,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