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哪传来的画外音说:繁华已经被实施了绞刑。
我这才看到,他的脖子上被套了一条粗绳。
直到猛地惊醒。
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屋里静可听针。
空气就像是一滴蜡油,粘、稠、沉重地裹住了我。
空调似乎开得很大,好冷……
我尽量让呼吸放缓,不敢动,也不敢出声。
死寂……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
万幸它在我的枕头底下,我以最快的速度接起来,那边传来繁华的声音:“菲菲?”
“……繁华?”
“嗯。”繁华柔声问:“在睡觉么?”
“是啊,”我说,“我很担心你,你还好吗?”
“我没事。”繁华说,“你有乖乖在家么?”
“当然了。”我忙说,“我哪儿都没去,听你的,乖乖待在这里。你怎么样了?你回家了吗?怎么有机会给我打电话?他们为难你了吗?”
“没有,我没事的,别怕。很快我就能回家了。”繁华笑温柔地说,“不要担心,等我一出去就立刻回家,我们去接了孩子,然后就躲到别出去,再也不回繁家了。”
我说:“你别说这种话,你爸爸和你妈妈需要你。你能平安无事地出来就可以了……”
繁华说:“我当然可以,你等我……”
他说着,一个声音突然地传来:“繁华,该行刑了。”
说完,那边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与此同时,一阵刺耳的铃声突兀地传来。
我睁开眼,这才发现,手机正在我的手心里,上面显示着三个大字:苏怜茵。
……
原来是个梦中梦。
我下意识地看向露台方向,窗纱开着,清冷的晨光从玻璃门上洒进来,为纯白的地毯镀了一层金边。
定了定心神,我接起电话。
那边传来苏怜茵的声音:“想不到还在睡觉。”
“抱歉。”我说,“前几天一直睡不着,昨天太累了。”
苏怜茵说:“你应该警醒一点。”
“……”
她又问:“找我有什么事?”
我说:“就是问问繁华怎么样了?”
“律师已经见过阿华了,”苏怜茵说,“警方掌握到了对他们不利的证据。”
我忙说:“繁华根本没有参与这件事。”
“如果你是法官就好了。”苏怜茵轻笑着说。
我又问:“繁华有什么话是带给我的吗?”
苏怜茵说:“没有。”
“……”
“你一下飞机就上了侯家的车,”苏怜茵问:“你认为他能有什么话给你?”
我说:“繁华肯定知道我不会出卖他的。”
而且他们肯定也不会这么对繁华说,免得他情绪太糟糕,承受不住问询。
果然,苏怜茵说:“你倒是了解他。”
我忙问:“那他说什么了?”
“他要你乖乖呆在家,”苏怜茵说,“千万不要去找侯少鸿。”
我说:“我会的。”
“我以为你会想去。”苏怜茵说,“这事儿的症结就是侯少鸿。敏敏说他非常爱你,这事有得谈。”
我说:“繁华很不喜欢我去见他。”
“你知道,为了我二姐的事,阿华做过什么吗?”苏怜茵说,“就算你认为这个不关你事,那你的权御呢?”
“……”
“的确,出于男人的尊严,阿华讨厌你跟他见面。”苏怜茵说,“为此他宁可让自己陷入危险。你要明白,一旦被定罪,是什么刑期都不重要,他在里面随时都可以‘失踪’。”
我想起了那个噩梦,问:“所以你觉得我应该去找侯少鸿,对吗?”
“那样的话,阿华可能会离开你。”苏怜茵说,“你收获的可能只是大家不再那么恨你。”
我说:“那你是觉得我应该去还是不去?”
苏怜茵说:“那就得看你了,我不知道,在你心里,是我弟弟平安比较重要,还是你自己的爱情比较重要。”
繁华这种家世,想也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每在里面多呆一天,都是脑袋拴在腰带里。
苏怜茵说的可谓是没有半天夸张。
命都没了,爱情还有什么用呢?
而且……我再度想起了那个梦。
想起了那条缠在繁华脖子上的长绳。
我说:“你说得对,之前是我狭隘了,一直没有想到这一层……我这就去找侯少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