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出一瓶威士忌,给自己灌了大半瓶,然后锁上门,任由那可怕的眩晕侵袭而来。
我从来没试过喝这么多,也不知自己会不会死。
但倘若我就此死了,也不会有什么遗憾。
不过天不遂人愿,翌日,天不亮我就被敲门声叫醒。
是穆安安,也许因为我脸色还行,她只是告诉我,说三只今天想出去玩儿,她要带他们去游乐场。
我应了以后,穆安安便走了。
于是我回到床上继续睡。
直到被手机铃声叫醒,这一部是公司的电话。
打来的是赵宝宝,他小心翼翼地说:“穆总……”
我说:“苏总没通知你们吗?”
我连这两个字都不想听。
都是因为这破公司,繁家那两个疯女人才给我弄出这么大的心理压力。
“通知了,但您还是咱们的CTO,”赵宝宝说,“而且想跟您通话的是侯胜男小姐。”
我说:“她有什么事?”
“说是发现了一些东西,一定要亲自汇报给您。”赵宝宝为难地说,“但她的情况您知道,她坚持的事,我们都说不动她。”
阿斯伯格症患者是很执拗的。
我让他把电话交给侯胜男,她表示必须来我家。
这丫头速度很快,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一进屋,也没什么寒暄,她就打开电脑,说:“我发现你曾经解决过两起入侵事件。”
我说:“对。”
“我发现了你会感兴趣的事情。”她说着,把屏幕上的代码指给我看。
我问:“这是……你在追踪他们?”
“我调查到了这个地址。”侯胜男说,“我想你用得上。”
我当是什么事……
我说:“这个地址已经搬走了,我去过他们家。”
“你已经找到了这个团队的人?”侯胜男问。
“对。”我说,“不过你为什么会做这个?你没什么工作要做吗?”
把我已经解决的案子弄出来翻腾,可见她很闲啊。
“他们没有给我安排什么工作。”侯胜男说,“只让我先熟悉,我说我想研究这两起事件,他们也同意了,还说这是你亲自处理的,你真的很厉害。”
“原来如此。”我说,“那你继续熟悉吧,以后这些事不必再找我了,我已经辞职了,找你们的新老板吧。”
侯胜男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她不会隐藏情绪,显然是有话要说,我问:“怎么了?”
“我哥哥说你病了,得了抑郁症。”侯胜男说,“他说你喜欢计算机,要我经常找理由来陪你。”
我说:“你就找了这个理由?”
“是呀,撒谎太困难了。”侯胜男说,“我知道你早就查出这个IP了,日志里体现了。”
我说:“替我谢谢你哥哥,也谢谢你。”
“我可以每天都来陪你。”侯胜男说,“我有很多技术问题要请教,它对抑郁症有帮助。”
我问:“你知道抑郁症么?”
阿斯伯格患者对感情比较淡漠,我不知道她能否理解。
“我高中时期得过。”她说,“吃了药,还住了一年医院。”
我问:“因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朋友,我的同学总是嘲笑我,说我只会说奇怪的话……”她那对单纯的,近乎空无一物的眼睛望着桌子,平静地说,“有一天,两个女生说家里配了新电脑,要请我去看。我很开心地去了,发现他们家有三个不认识的男生。”
我问:“后来呢?”
“他们打了我,还撕掉了我的衣服。”她说到这儿,突然住了口,眼神还是有点呆呆的,脸上仍旧没有太多表情。
我完全无法从她的表情推测后面的剧情,只能坐在原地看着她,说不出任何话。
冗长的沉默后,突然,侯胜男开了口:“你想不想看我自己写的软件?”
我也回过神,忙说:“好。”
侯胜男就在我这儿呆了一整天。我俩一起写软件,聊技术。
这丫头不仅技术厉害,而且因为患病的关系,大脑异于常人才,总有非常厉害的奇思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