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别是坏了罢?”
并不是说没完没了的国教布道、讣告和技术安全广播很让人来劲,但眼下杰克马的除了雪花什么也看不到,即便他不懂机械,也大概知道发生了啥。
杰克马轻敲音量计,发现即使把音量调到最大,寂静也只是变成了受到干扰时的那种幽幽的,低语般的嘶声。
真是人生处处不顺利,就好像他有多余的能源币去叫技术机仆一样?
杰克马意兴阑珊的松开手,让遥控器从沾着油的指头上掉下,很快它就被掰成两半摔在地上,电池组再次脱落。
尔后他对着空荡的居住舱墙壁猛地踢了一脚,觉得自己累得都懒得把沙发展开到床的姿态了,以至于在愈发无意义的生命中好好睡上一觉,度过又一个无意义的一天的享受也得泡汤。
值得吗?
并不,但“只要”再熬七年,他就能攒够积蓄永远离开这个该死的星盗团伙远走高飞,乘穿梭机去往别的地方了——去一个前景不那么灰暗的地方。
所谓星盗,其实是帝国内一种近似于海盗,但情况略微好那么一些的非法组织,他们主要的生计并不是抢劫,而是盗挖各种矿产。
星盗他们往往由破产的行商组成,亦或者某些合法组织也会秘密组建星盗团,譬如商业联盟,或者贪婪的巢都贵族。
他们一般会寻找那些偏僻不易给人发觉的地方,一旦勘探出高价值的矿产,就会伪装成帝国官方的开采队伍,进行疯狂的采掘——帝国对各类矿产的监控非常严格,合法开采需要缴纳高昂的赋税,并且还随时面临着附近铸造世界的低价强制收购。
星盗团伙的利润便主要来自他们的逃税行为,而这一旦被发现,所以参与者都将面临死刑的惩罚!
因此不到迫不得已,大多数人不会选择铤而走险。
但杰克马没办法,如果他那惨兮兮的眼睛能看清一百米外哪怕一丁点东西,他早就报名星界军了。
然而它们是一对该死的近视眼,所以他没有报名。
当然,也有人说是因为他长得太丑,而且还矮,所以被征兵处拒绝了。
但杰克马认为这是无稽之谈,虽然他脸很长,确实称不上英俊,身高也只有一米六多点,但他还是有一把子力气的。
反正不管最终是因为啥,现在他都不得不在那该死的施工带上工作,一边叹息一边干着一份被认为过于卑微而根本不需要费心为一台机仆编程的活——即便如此,他的工资也是巢都同类岗位工资的五倍多。
星盗高利润决定了他们在雇人的时候能够开得起高价格。
为了钱,哪怕掉脑袋也得干。
而且这个名叫蓝色蚂蚁的星盗团伙看起来还颇有背景,里面不仅有星界军的退伍士兵,还有机械教的神甫,而且传闻老板们还和某个铸造世界有联系。
甚至他们选择的地方也很聪明,伦斯彻星系紧挨着奈森星系,那里可是驻扎着足足四个战团的星际战士——虽然杰克马自己从没有见过星际战士,但他们的厉害他是知道的。
这种地方,用俗话说就叫灯下黑。
大概谁也想不到,有人敢在四个战团眼皮底下偷矿,因此基本不会遇到法务部的稽查舰队,而蓝蚂蚁本身又做了一定的伪装,搞了一套假的勘探公司证明,星际战士们路过最多用扫描系统扫一下,绝不会亲自登上来检查。
这样,他们就相当于在一个十分安全的环境下,安逸的挖掘矿产,然后运到黑市中赚取巨额利润。
“如果这买卖是自己的该多好啊?肯定做得比这些人更强——”
带着美好的幻想,疲劳到极致的杰克马慢慢入睡。
可这次睡眠并不安稳,屏幕突然放声尖叫,将他从睡梦中惊醒,随后杰克马喊出了一堆咒骂,抓住遥控器并把电池组拍回原位。
他在调低音量的同时用另一只手检查耳朵,确保没有流血。
“该死!发生了什么?”
杰克马瞥了一眼,墙上的电子记时器表明他只昏睡了不到二十分钟。
可不管他怎么使劲俺遥控器,屏幕依旧会发出噼啪声、嗡嗡声、砰砰声、嘶嘶声——它从来没有如此尖叫过。
此时的杰克马真是欲生欲死,头痛欲裂,但那声音还是越来越响,还夹杂着电火花爆炸的动静,仿佛一台受折磨的机器发出哀鸣,并提升到极高的音调。
但仔细一听,又近似上百个人类濒死的惨叫,带来某种无形无调的致命寒冷。
二者皆是,二者皆非。
就在杰克马与损坏的电视做着最后斗争时,头顶的照明球忽然开始闪烁,显然又要断电了。
断电,在这里并不是稀罕事。
即使在最好的时候,这个采矿空间站也只是一潭被困在死亡世界的轨道上的破败死水,为了最大限度降低被发现的风险,补给运输船几乎每隔半年才会来一次,因此由于备用零件的缺乏,断电是很自然的事情。
距离上一次技术组员令照明发生器重启已经过去了三天了,这次电流能维持三天,杰克马已经要为那些半死不活的维修员点赞了。
当然,即便没有照明,工作也不会因此中止,每个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