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自己曾经看过的远古人类崇拜一颗金色巨树的幻象,索什扬眨了眨眼,意识到了事情的真相。
“没错,就只有这个可能,觉醒自我意识的万机宝典就是铁人叛乱的源头!”
可阿难却摇摇头。
“它不是源头。”
“那是...”
“是人心。”
“人心?”
“一颗救世之心,又是一颗祸世之心。”
“您...是指某个人吗?”
阿难这么说的时候,索什扬第一时间其实就想到了一个人,但他不确定,他觉得这太荒谬了,可荒谬之中,似乎又自有其合理性。
比如那位就众所周知的非常厌恶人工智能,但普遍认为这是由于铁人叛乱的原因,可实际上并不排除在铁人叛乱之前,或许就已经是了?
思忖片刻,索什扬摇摇头。
“我无法理解,那不是亲手摧毁了人类最辉煌的时代吗?这不是祂...祂最痛恨的事吗?”
“这不是他所设想的道路,他认为人已经被物替代了,变成了被豢养的家畜,甚至连思考都抛弃了,他看不到这条路的未来,他坚信人之伟力在自身,在灵魂,在苦海的彼岸。”
“我是否可以这样理解,祂认为人类发展出的高度发达的人工智能文明已经没有前景了,进而选择更深度的发掘人类的灵能潜力...我听过类似的观点,祂对于人类的未来,似乎更倾向于灵族那样的模式,一个彻底的灵能种族?可...如果真的是这样,代价未免太大了,铁人叛乱的过程中,死亡了多少人,毁灭了多少世界,这仅仅只是为了更换道路...”
阿难大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选择继续说他那晦涩难懂的古代经文。
“由我执力,诸烦恼生,三有轮回,无容解脱。”
意识到曾经发生过的可怕的历史真相就摆在自己面前,索什扬一时间竟然有些坐立不安,但他也意识到,帝皇确实是能做出那种拯救一部分人同时杀死一部分人这样残酷选择题的存在。
但这还是过于的夸张和怪诞了,即便是现在已经基本摆脱了过往思维桎梏的索什扬,依旧很难去相信。
“可...可既然他不认同那时人类的发展道路,为什么不亲自站出来呢?”
“他曾经相信众生的集体选择或许会更好,他也曾是那个时代的创造者之一。”
“也不至于制造铁人叛乱这样的灾难啊...而且您不是看守着吗?怎么会...”
“只有最沉重的教训,才能让人类远远的避开,摩罗有时偏激的想法,正是他心中的魔在作祟。”
“阿难大师。”
索什扬忽然看着对方,非常认真的说道:
“那您赞同祂吗?”
阿难闻言,陷入沉默,好一会后才缓声答道:
“他渡不了众生,我也渡不了他。”
“所以您当时没有阻止他?”
阿难却并没有回答。
“既然帝皇不认可那样的道路,在铁人叛乱时,为什么不站出来收拾局面,这样不就比大远征还轻松得多吗?”
阿难之后的话让索什扬倍感震惊。
“因为...我把他与那烂陀僧伽蓝一起封在法渊之中。”
索什扬几乎是一个瞠目结舌的状态,他想过十几种可能,唯独没想到过这个。
“封...封印了祂...”
之前阿难说他是那位的师兄弟,索什扬其实没有太大感觉,毕竟太遥远了,可现在对方此话一出,他终于意识到,坐在自己面前的,是与帝皇一个时代,师出同门的人。
那么他的力量...
“阿难大师,所以这就是你后面一直隐姓埋名的原因吗,那祂又是怎么脱身的?”
“时间到了,自然解开,我曾希望他能明悟,可他在无明烦恼中走得太深太深了,他发下的大愿终成了他的苦海,无一帆可渡,我此举反而是害了他。”
逐渐习惯了阿难的语言逻辑后,索什扬便隐隐摸到了一些。
“是不是说,祂离开之后没有改变想法,反而产生了更极端的念头?比如...制造原体?对,制造原体的力量是否也与您说的法渊有关?”
阿难双手合十,终究也只是长叹一声。
“终是降不住心中魔。”
索什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当然他也觉得如果人类把一切,甚至是思考都委托给自己的造物,那确实是个问题,从盖兰反应就看得出,哪怕没有铁人叛乱,已经发展出高度个性的人工智能对于日渐“废物化”的主人其态度恐怕也不会好,更不用说它们的创造者甚至不是人类,而是人类创造的人造人,那么看起来拥有了完全的生活自由的人类,跟摆放在先进都市里的活体陈设有什么区别呢?发展到最后,情况恐怕会空前的恶化,甚至人类这个种族都会“废掉”。
除非说,人类选择像惧亡者那样,抛弃肉体,将自己也变成高效强大的金属之躯,将“机械”这条道路走到底。
可惧亡者本身就是一个“失败”的案例,它们确实强大,甚至挑战了银河的古老创造者,最终还是给他人做嫁衣,成就了艾达,自己连一天银河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