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见苏莲脸色变了,忙上得前来,对苏氏说道:“阿萝,大哥大嫂卖姜家马车这事儿确实做得过分了,但不管咋说,爹娘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吧?你真的要为了一辆马车而记恨他们?你那么善良孝顺的人,你确定以后不会后悔吗?”
苏氏扯了扯嘴角:“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那天去了绣庄,让你们找到了我。”
“这些年,你们动不动就拿孝顺两个字来控制我,以前我是真傻,总怕你们说我不孝。可现在我想明白了,苏家虽然生了我,可打我记事起,我就一直没闲着过。”
“出嫁前,我卖绣品的每一文钱,都交给了家里。出嫁时,你们问姜家要了那么大一笔彩礼,前几日姜家又给了二十两银子。这些所有的东西和银子加起来,抵个生恩,早就绰绰有余了。”
“你们非要说我不孝,那就不孝吧。这个骂名,我也担得起。”
苏家人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苏氏,也万万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们敢来闹,就是吃准了苏氏软弱好拿捏,想着能在走之后,再利用苏氏逼姜家一把,让姜家不得不拿银子出来摆平他们。
可苏氏这样的态度,让他们一下没了主意。
苏氏看他们互相打着眼色的样子,嘲讽地笑了。
她能读懂他们每个人每一个眼色里的含义。
以前,她也是懂的,苏家人打的什么主意她也一直都明白。
只是那时候她渴望着苏家的认同,渴望着苏家的看重,所以一直不停的妥协让步。
可最终换来的是什么?
程夫人说得对,这样的娘家人,有还不如没有。为了这样的娘家而伤害了真正在乎她的人,她于心何忍。
“从今天起,我和苏家恩断义绝,苏家事从此与我再无任何关系。”
说完,苏氏转身对自己的公婆说道:“爹,娘,咱们回家吧。”
苏氏朝她轻松一笑。
其实,她心里并没有她预想中的难过,甚至还有几分解脱之后的松快感。那些一直困着她的桎梏,全都消失殆尽了。
原来,放下那些不停消耗自己的情感后,可以这样轻松自在。
苏家人见苏氏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顿时慌得大喊大叫起来,“苏萝,你回来,你不许走,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苏母甚至想冲上前去阻拦她。
但小山村的百姓怎么可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那几个泼辣妇人冲上前来挡住了她们:“咋?姜家媳妇的话你们没听懂?赶紧滚,不然可别怪我们动粗!”
苏家人本来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怂货,对小山村的人一副想跟他们干架的阵势,哪里还敢继续纠缠,赶紧推着板车跑了。
甚至连之前趴在车上装伤重的苏青都自己站起来跑,惹得小山村的村民一阵爆笑。
夜里,姜家人围着饭桌安静地吃着饭。
今天一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大家都没多少心情说话,更重要的是怕苏氏心里不好受,所以这顿饭吃得异常沉默。
苏氏安静地吃着饭,快要吃完的时候,她突然说道:“爹,娘,我想去绣庄接些活计回来做。”
众人皆是一愣。
陈月芝道:“你现在身子重了,不宜操劳。再说再过不久孩子就出世了,那时候你忙孩子都忙不过来。你就安心养身子,家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苏氏低声说道:“娘,你就让我做点事情吧,不然我心里难安。”
家里为了因为她才平白给出去那么多银子,她得想办法把这银子挣回来,不然她会觉得自己对不起家里。
陈月芝大概猜到了她的心思,有些事情又不好说破,只好点头:“那行吧,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过不要太劳累,你的身子是最要紧的知道吗?”
苏氏红着眼睛应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姜晚便早早起来收拾了。
今天他们要送小哥去学堂,回来之后,她要上山去放马吸能量,还要训练二哥,可忙着呢。
三郎穿着一身新的青色夏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再背着一个藤编书箱,看着挺有学生模样。
陈月芝和姜攀也都换了新衣裳,要送孩子上学,他们总要收拾得体面一些,这样才不会被人看轻。
苏氏和大郎要去绣庄,所以一家人干脆赶了两辆马车进城。
绣庄和私塾在两个不同的方向,苏氏和大郎在路口跟姜攀和陈月芝打了招呼后,两辆马车便分开走。
私塾倒也不远,马车走了一小会儿便到了地方。
二郎从车辕上跳下来,“晚晩,来,二哥抱你下车。”
姜晚伸手让他抱,落地之后,她抬头看了看大门上的牌匾。
四个字她一个也不认识。
上辈子虽然不是啥高学历的人,可好歹读书看报没问题,这辈子穿来这儿,直接成了文盲。
家里人都从马车上下来,陈月芝细心地替三郎整理了一下衣服,姜攀则上前去敲门。
私塾大门打开,一个吊梢眼的老头儿从里面探出了头。
“做甚?”
姜攀微微弯腰,拱手道:“老人家,我们是带孩子过来入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