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前生的暴怒又席卷而来,将他整个人包裹。比起前生的暴怒,他怒不可遏里夹杂这不可思议。
他始终想不通,白悦悦是怎么看上那两个男人的。
但现在这股暴怒却和前生并不完全一致,长乐王是个德才兼备的人,也有足够的本钱,让女人喜欢,付出真心。
她如果喜欢长乐王,倒是一切都理所当然。
元茂只觉得荒谬,明明前生两人不说针锋相对,也毫无瓜葛。今生就怎么变成这个局面?长乐王也是个谨慎的人,前生被不孝子逼到了绝路,干脆去官称病不出。
这样一个人,竟然也有这样的胆量和气魄。
元茂隐约觉得喉头有股瘙痒。
“她在外面,离家太远,生母有心,除了叫人多送一些东西过来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所以阿叔亲自来了?”元茂言语里带着无尽的嘲讽。
“平常见阿叔勤劳公务,还有这样的空闲。”
长乐王面上淡淡,他笑着,“陛下不是也来了么?”
那边他们两人的对话,白悦悦都听着。这俩针锋相对也是明明白白,当着面就说了。
说是针锋相对,是元茂话语不善,而长乐王只是笑笑。
元茂越发的心浮气躁,“阿叔知道她是谁么?”
长乐王道了一句当然,“她是太后的侄女。上党王的女儿。”
元茂蹙眉,长乐王看似无意的加了一句话,“陛下,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元茂看过去,恰好和长乐王双眸对上。长乐王双眼和他有瞬间的对视,垂了下去。
这个时候白悦悦已经把茶汤给端过来了,她在煮茶的时候,就小心这边,生怕他们一不小心就打起来了。
见着两人之间越来越不对,她也不管茶是不是煮的恰到好处,一块给端了过来。
元茂低头看了一眼茶汤,煮茶的茶饼是新茶,煮出来带着浓厚的草木清新。
“朕记得你在太华殿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这些。”元茂唇角牵出一抹笑来,“你不肯学书道,要你学书道你便撒娇不肯。但是对吃喝上面,你就相当喜欢了。”
他含笑把话语一句句道出来,如愿看到了面前长乐王脸上的僵硬。
都是朝堂上来往的人,多少练就了点喜怒皆不形于色的本事。然而这次他终于在长乐王的脸上见到了不一样的神色。
这发现可谓是新奇,更是很好的取悦了他。
“陛下,那不能——”
元茂不等白悦悦说完,他手指压在唇上嘘了一声,示意她噤声。
“三娘想要不认,朕当时可都见过了。”
不认什么呀。白悦悦听得满心莫名其妙。她只是想说,这手根本就不是在宫里学的,是她随便煮的。
元茂眼角余光瞥见长乐王沉默不语,有了诡异的胜利快意。
这感觉稀奇的很,比前生他对付了难以对付的对手还要浓烈新鲜。
得意洋洋,元茂以往只听人说起过,也见过朝臣们得势的时候如何耻高气扬。没想到竟然有一日还会让他自己也亲身体会了一把。
果然妙不可言。也难怪那些朝臣宗室满脸的春色。
元茂持起茶盏一口饮下茶汤。茶汤入口的瞬间,先是草木的芬芳,然后紧跟而来的就是无穷无尽的涩。
舌头上顿时像被石头擦过,涩味过后没有所谓的苦后回甘,而是更重的一层苦,那种苦味顺着舌面直冲天灵盖,一阵阵的几乎两眼发黑。
元茂自幼的教养,根本不允许他当着人面把嘴里的茶汤吐出来,于是一口全都呛在了喉咙里。
瞬时间,元茂呛的满脸通红。
长乐王越过面前的案几,扶住元茂。他一面拍着元茂的背,一面看了看案上的茶汤,抬首又去看白悦悦。
白悦悦干笑两声,“看来我在宫里确实没学到家。”
她说完,赶紧把桌上的两碗茶汤收回来,往茶壶里头一倒毁尸灭迹。
“的确是没学到家。”长乐王探明元茂没什么大碍,就是咳的厉害。他手掌上加重了点力气拍上元茂的背,好让呛在喉咙里的东西快些出来。他回头很是无奈的看她。
白悦悦脸上挤出点笑。
过了好会,嗓子眼里的那口苦茶才算是咳了出来,白悦悦见状把水递过去。
元茂要接的时候,手上迟疑了下。
他嘶哑问,“这是你调出来的茶?”
白悦悦连连摇头,“不是,就只是煮开了水。”
元茂这才接了过来,他看了一下,再三确定不是茶汤之后,才喝了下去。水把嘴里的苦味冲淡。
连续了两三碗,才算是把嘴里的那股苦涩味才算是冲干净。
长乐王在一旁把他手里的青瓷茶盏给接过去。
元茂见到长乐王脸上并没有任何异样,即使如此,他心底生出了些许恼怒。还不仅仅是恼怒,更有无尽的委屈。
他自视甚高,鲜有人能入他的眼,哪怕是情敌也是一样。前世她的那两个男人,与其说是情敌,在他看来不过是两个不知死活也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罢了。
长乐王他之前看重,如今成了这样,自然而然成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