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铮被他这话堵得差点演不下去,踌躇一瞬,忽生急智,道:“我这次回乡也是为了探望祖父母,这参买回去,正好给两位老人补补身子。再者,这小县城难见什么好药材,这次见了,自然是不能放过的。”
他一语双关,含笑看着姚奕衡二人。
姚奕衡听出了他的意思,却不想与他们有太多牵扯,只是说:“若论良药美材,当属京城。鸣阳山不过偏僻之地,不值一提。”
“英雄不问出处,又何必妄自菲薄?”牧清忽然开口,到让姚奕衡一愣。
珍珠在一旁听着他们打机锋,心中一片清明。见姚奕衡不说话,便主动道:“牧公子所言甚是。自古‘玉在椟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珍宝虽多可识货的人却少。既然严大人有心,那这参我们便
卖给大人吧。”
她这样说,姚奕衡竟没有反驳,只是目光幽深地望了她一眼。
严铮见峰回路转,连忙让侍从取了银票交给珍珠,钱货两讫。
理清了这边的事,两拨人就此别过。牧清与严铮在衙门口面面相觑。
“诶,我方才表现不错吧?”
严铮自觉自己那席话说出了寓意,既说了药材,又为自己的好友招揽了人才,很是不错。
孰料牧清却把折扇一收,摇摇头嫌弃道:“我说严子鸣啊严子鸣,你算是白在御前混了这许多年,唱念做打竟一个也不会,也难得圣上不嫌弃你。”
严铮一脸懵,呆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牧清背起手,率先走出去:“别说那姓姚的书生,怕是连那小娘子都要怀疑你我二人的身份了。”
严铮到底是心有百
窍,他略一提点,自己再细细一想方才的对话,也明白了:“‘玉在椟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看来这小娘子也不简单啊!这对夫妇,若是能为朝廷所用,必将是栋梁之才。”
牧清眸中含笑,道:“但愿吧。”
那边珍珠拿着银票兴奋地拉姚奕衡去大采购。
古代的集市诶!
珍珠新奇地看着天桥下鳞次栉比的摊子,有卖时鲜花的、炸春卷的、炒白果的、熬豆子粥的,还有铺排着桌椅的馄饨摊子,掀开锅盖时热气腾上天,摊主吆喝着:“大馅儿的丁香馄饨诶!”
刚从山上下来的挑夫撂下担子擦擦手,点了碗馄饨痛快地吃出一身淋漓大汗……
袭珍珠看着热闹的市井,忽然有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仿佛直到这时她才发觉,自己所
处的地方也是个真实的时空,而非什么攻略游戏。
而原来的那个时空,她也许再也回不去了。
“想吃么?”姚奕衡见她盯着馄饨摊子看,体贴地问。
珍珠摇摇头,隐去眸中的失落,道:“我们还是赶紧买完东西回家吧,豆豆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姚奕衡侧过头看她,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情绪低落下去。
自从那天她醒来之后,身上就沾染了太多谜团。他看不清,而更让他惊讶的是,自己仿佛也不愿意看清。
好像看清之后,就会失去现在的她。
姚奕衡突然上前一步,并到她身侧,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想要什么就和我说,知道么?”
诶?
袭珍珠被他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脸去慢慢烧了起来,抬头看到男人俊逸的侧脸,心跳得更加
剧烈。
“那个,知,知道了。”
姚奕衡一脸镇定,只有红的滴血的耳根泄露了些许心绪。两人就这样牵着彼此的手,如一对真正的世俗夫妻,将家里缺的油粮米面购置回去。
回去的路上,大约是黄昏过于动人,珍珠鬼使神差地问他:“你以后会去京城么?”
姚奕衡一愣:“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啊,因为觉得很厉害的人都会去京城,你高中之后也会去京城的吧?今天遇到的牧清和严铮,他们好像就是从京城来的……如果,如果你以后去京城的话,那我们就要两地分离了,万一等你高中,再遇到皇上赐婚,会不会永远都不回鸣阳山了。”
她越说越沮丧,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苦守寒窑十八载的前景。
原来她的初恋注定无疾而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