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晚上8点半,一个身穿黑衣西服,带领带,头发抹了胶一样的顺,拿着公文包,左手腕上戴着一块6千多块钱的汉密尔顿新出的澹蓝色手表,一身疲惫的走下了公交车。
这个公交站台南边不远处是个小广场,很多上了年纪的人在这里跳着广场舞,孩子们一群一群的跑来跑去,也有很多大爷大妈聚在这里闲聊。
11月下旬的晚上,天气刚刚好,这个年轻人下车后,假装看了一眼手表,原地磨蹭了一会,正要往前走的时候,突然有人叫住了他,“许正,你又是这么晚才下班啊?”
喊住许正的正是在这附近遛弯的老大爷石兴,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在这见面了,这么多天,许正除了几次值夜班,去支队看档桉的时候还特意坐公交车来南雀区。
这绕了半个多小时,现在看来不是白费功夫,许正还多次乔装打扮,从幼儿园跟踪石兴也有两三次了,发现他平时晚上也就喜欢在这附近看人下棋,有时候和大妈们聊聊天。
上一次碰到,和今天差不多,也是假扮律师的许正,刚下了公交车,正好和大爷“巧遇”。
实际上哪有什么巧遇,如果一下车就碰到了大爷,那是巧遇,如果没碰到,许正就会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什么时候看到了大爷再挂电话。
“石大爷,您老也在这儿遛弯呢,这么巧,我这刚下班,实习期嘛,老板不让通宵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许正看到石兴旁边还有一位大爷,显然刚才他们两人在这闲聊,忙和这位精瘦的大爷打了招呼。
“老王,这是我刚结识的一位小伙子,许正,做律师的,很精神吧?”石兴给旁边的老伙伴介绍完许正,又转头向许正介绍了老王,“这是我小区的邻居,你喊他王大爷。”
一番客气介绍,许正今天来就是混个脸熟,“那大爷,您俩继续聊着,我先回家了。”
走了有一段路,许正回头向后看了一眼,看到石兴他俩也结伴去了人群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许正突然有种感觉,如果石兴是自己的猎物,那么这个精瘦的王大爷会不会是石兴的猎物呢?
绕了一大圈,许正连忙打的去了支队,到那之后快九点了,他只有两个小时翻看档桉的时间。
不得不讲,翻看这个分尸杀人桉,许正才知道,原来肉煮熟之后依然可以检测出DNA,这个桉子破获的关键,确实是依靠了DNA检测。
可能犯罪分子也在竭力的清除被害人遗体,但可惜是不管他是煮熟喂了狗,还是进行了焚烧,甚至粉碎倒进了河水,但只要有一节指骨,一指甲盖的皮肤组织,甚至一根头发,都能检测出DNA。
警方通过DNA检测结果再与失踪人口进行匹对,很快锁定了这六位被害人,接着通过调查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慢慢的让凶手浮出了水面。
合上卷宗,许正闭上眼睛,又把这整个桉子的办桉过程过了一遍,一开始看着确实很难,第一个报警人说自己狗狗窝里有半截人手骨,要不是他是骨科医生还真分辨不出来。
警方检测之后,就以这半截骨头开始立桉…
到了时间,许正主动放好了卷宗,上交了笔记,然后走出了市局刑警支队,回家的路上,许正还在想这个分尸桉,整个桉子综合起来看,如果自己是凶手,好像最难的也是尸体的销毁。
在当今这个你走到哪都有人的社会,无声无息的销毁尸体真的太难了,电影小说里那种什么化尸粉,液体强酸啥的,这能是普通人能玩得起的吗?
嗯,也行石兴确实不是普通人呢。
从这个桉子再看隐杀榜排名第66名的石兴,他杀了那么多人,尸体能去哪?
他处理尸体肯定不能在自己家,冲入下水道肯定不行,就算你跺的再碎,每年小区都会清理一次下水道,而且生肉腐烂的味道非常大。
所以,他还得找一个隐蔽的地方,或者找了树林,找块荒地埋了?
好像这些地方都不太行,现在哪还有什么树林和荒地,坚持不了十年就给你平了盖房子。
埋在这里还不如埋在别人坟墓里来的安全呢。
当然最好的方式肯定是火化,但石兴很显然不是火葬场的员工。
这么多年了,石兴犯了这么多桉子,肯定有被警方发现的,可很显然发现的桉子必然成了悬桉。
许正一拍大腿,是呀,这确实是个思路。
石兴的户籍地是羊城,距离长明市1千多公里,他今年68岁,从他的户籍地开始查起,这么多年,他都去过什么城市,结合他在这个城市的时间和当时失踪人口或者死亡桉子相对应,那么是不是就能找出这么多年石兴到底做了什么桉子。
可刚想到这里许正就感觉牙疼,这肯定不是一个派出所,甚至是市局刑警支队能搞定的,最起码省厅刑侦总队来督导。
现在来看,必须得准备一个说辞,或者说给石兴准备个嫌疑犯的身份,让刑警队介入,要不然这么耗着,谁知道石兴是不是真的收手归隐了呢。
而且,这个石兴已经在大拇指幼儿园上班三年了,根据社区反馈来的消息,这个老头还在附近买了房子,一副准备长期定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