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张手写的纸张,而并非是书本印刷。
他一眼就认出了上面的字迹,乃是父亲的亲笔字迹绝对没有错。
他只见白纸之上的一句话让他的童孔放大,因为那行字仿佛打破了他多年的认知。
“圣人始作礼也,不因其势之可以危亡困辱之者以厌服其心,而徒欲使之轻去其旧,而乐就吾法,不能也。”
这一切都仿佛拔下了儒家圣人的一层表皮,认为人情,就是人们日常生活中的基本欲念。
如今的杨慎可以说是一张白纸,而在白纸之上可以添加任何的字迹,也是当下吸收和接受能力最强的时候。
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如此“离经叛道”的话语让他看起来却是如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了解过父亲创立的当下已经完善俱全的“文瑜学说”,已经可谓是被当下许多的年轻学子所推崇。
他继续向后看去,“夫圣人之为经,《礼》与《春秋》合,然后无一言之虚,而莫不可考,然尤未尝不近人情。”
可谓是重新诠释了儒家的伦理一说,他愈发沉浸其中,此刻的他就如同像一块海绵,极力的在吸收着水分。
其中以儒家思想为根基,充斥着纵横之学十分鲜明的与传统儒学区别开来。
其中有关于其学说具体的论述,他仿佛看见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一个极高的领域对于书籍一一进行着点评。
且这种论述并非是完全狂生之言,而是有理有据的且能够让人有种认同感。
这些观点和论述从未见到过自己父亲提及,也就是说并未公之于众过,他自然不会觉得这是前朝孤本先人理论。
对于经学和史学有如此造诣之人在整个大宋,以他的眼光和见底来看也是寥寥,可这样的大儒又怎么会泯灭于历史长河之中。
不过其中一些理论以如今的他看来却是有些不认同,所以这漫漫长夜外面已经是二更天了,这书房的烛火依旧是亮着。
他时而舒展眉宇觉得豁然开朗,又时而蹙眉觉得不应如此。
这纸张一下子就翻至了一处白页,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字:“蜀学学术根由乃是以儒为宗、兼融释道!非守常以图新,特点是驳杂不纯,出于纵横之学亦杂于禅。”
杨慎觉得父亲总结的这行字的确点出了精髓之处,他刚刚翻阅之时便有所想但是却说不出其根源。
如今可以说一下子说出了心中所想,点明了其重心。
对于纵横之学他有所耳闻,当初父亲在奸相萧钦言府上的时候所留的那篇《六国论》,从大处着笔,高谈阔论、说短论长,颇具战国策士纵横捭阖之风。
能够从而深思有了新的感悟也是理所应当,他也听闻起过母亲与他说起父亲也对道学和佛学颇有研究。
所以杂糅其中也是自然,他将这些纸张统统收拾好重新封好,心里想着这便是父亲当初所写的草稿。
不过这同样让如今杨慎如同看见了世间更多的风景,原来圣人典籍之中所说也不一定同夫子所说的一样。
杨秉常年不在府中,所以尚且年幼的杨慎便在太学之中读书,而太学中的那些博士都是研究经学大半辈了自然可以说得上融会贯通。
今日的他可以说是第一次对于那种敬畏心产生了动摇,他心中颇为复杂的归其原位。
不得不说“蜀学”对于尚且年轻的杨慎内心产生了极大的冲击,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然有些微亮。
府里巡夜的下人再次敲了敲书房的门,因为有规矩府里的人没有命令是不能进入的。
所以巡夜的下人也是轻轻敲着门扉告诉杨慎早早点歇息了。
而杨秉也不会知道自己所藏的这些论述会被自己长子所发现,而也是从这个时候原本温敦的长子如同觉醒了一样,愈发的偏离原本既有轨迹。
杨慎在太学之中的成绩,已经不能用名列前茅来说了而是无人出其右,所以常常有人说他会是下一个杨文瑜。
听到此话时他不仅仅不觉得不适,反而觉得心里欢喜,因为他一直将父亲视作自己的目标。
可是这一刻的杨慎,却有了不一样的念头仅仅十一岁的他,竟然生出了自己要走出前人未曾走过的道路。
可谓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些思想也给未来的杨慎在总结自我的道路上有了奠基。
毕竟当下能够站在极高处的人都是站在先人的肩膀上的。
……
延和殿中,从西南路唐州泌阳县传来的札子也已经呈在了桉前,其中所书的正是泌阳县知县章昙将那日的听闻一字不落的写在了奏折上。
他并没有无比肯定的指明杨秉有通敌卖国之罪,而是言明其有勾结外国之嫌。
这一纸札子看完后赵祯看完后非但没有雷霆震怒,而是随意的将札子递给了身边的内侍张茂则。
笑吟吟道:“一介小小的七品知县竟然敢状告朝廷重臣,可真是好大的胆量,茂则你也看看!”
面对官家这调笑的语气他哪里敢接过,这呈状从地方上书朝廷,流程并非十分复杂,可是绝非一介知县可以上书到这里。
因为大宋是有规定的,地方官员修书起码得是知州、通判、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