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秉看向身边的罗老汉,笑着说:“老丈,这些人既然远来都是客,自然不是怠慢了,可否借用你们的水,到时候让县衙的这些父母官偿还于你!”
那罗老汉,一幅为难的样子连忙道:“岂敢,岂敢!”
让这些县衙里的官员去喝他们平日里解乏喝的水,这可是他想也不敢去想的事情啊!
可是杨秉却是一点也不管不顾,江志也是很快就代入了角色替其差遣,端起了水壶从茅草屋里寻来几个杯盏。
一旁的张安乐和那青娘也帮忙忙活着,当这水端到了几人的面前,他们蹙眉可又不敢回绝。
他们平日里都是上好的茶茗,如这样的饮品恐怕是此生的第一次吧!
不过他们不敢拒绝,端起这粗糙的杯盏的时候依旧有些犹豫不决,难以克服心里的防线喝下去。
那青娘在一旁,轻声道:“这些碗盏都是干净的!”
她此言一出而这个时候杨秉的目光向他们看来,古杰第一个一口饮下,闭着眼睛仿佛下了莫大的决心,其余人也陆陆续续的将碗盏的水饮尽。
然后将碗盏递给了身旁的张江二人,见到他们饮下后杨秉方才缓缓开口道:“各位觉得味道如何?平日里上等的茶茗饮的多了,这山间的清泉也想来别有一番滋味吧!”
张瑜擦拭着额头的汗渍,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因为刚刚走那山路的缘故。
连忙颔首应答道:“是极,这山下幽泉沁齿甘,立身在此处却是没甚忧愁了!”
他以为这位是在感慨山间隐居之乐,这山水之间的事情不恰恰是他的强项吗?
能够将这有些微涩的河水迎着杨秉的话说成清泉,可真是在睁眼说瞎话上道行不浅。
而听到张瑜自得的语气,杨秉的脸上也看不出喜怒来,可面无表情在这些人眼里就是难以捉摸。
身边的古杰暗骂其蠢材,这位相公远远从汴京来到了此处,难道是要和你谈山水间的雅事吗?
这等讽刺的话都听不懂吗?他拉扯了一下县令的衣袖,这个时候张瑜立刻作揖低着头,其他人也皆是如此。
杨秉道:“这河水干涩,可在他们的眼里却是稀罕物,你身为方城县的县令权势不可谓是不大,可是这百里侯但莫要忘了你也是亲民官!”
张瑜应答道:“使相说的这番话,下官定然细细体会!”
他也没有继续多说,若是他真的相信仅仅因为他几句话就能让这些官场老油条醒悟过来,那才是真正的蠢笨之人。
而身侧的罗老汉也全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耐心听自己絮叨的人会是了不得的大官。
他这辈子若是没有特殊的原因,决计是没有法子和这县衙的上官们站立在当面。
他十分惶恐的说道:“小的无状,竟然在您面前胡言乱语说了如此多的不着调的话,您切莫怪罪我啊!”
说了许多抱怨朝廷的话还有说起了自己这些小民生活越来越查,可杨秉顺势将老人扶起,温声道:“今日本官收获良多,多谢老丈耗费了如此多的时间!”
“你们二人就留下来吧!老人家的田地开垦的活计也帮衬着点吧!”
他心里记得清楚这绥德学宫许多的学子都是农家子出身,心里也存着磨练二人的目的。
他并没有留下钱财或者命县衙的这些官员分配给这罗老汉一块好的水田,他是来制定规则的而不是破坏规则。
给予他一块好的水田也不过是暂解眼下的燃眉之急,若是病症不除他们的田地还会有被夺走的那一日。
救了一个罗老汉,这大宋治下却是不知有多少的这样小民,在绥德县任知县时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一视同仁就是身为官员最大的仁慈。
不可因为一时喜好而施恩,他如今在唐州做的一切在有心人的眼里都会无限放大,命张江二人帮人倒也没有胡乱行使自己的权利。
这山路自上而下望陡峭险峻,而向上走却是一件更加费力的事情,但是杨秉在无人搀扶的情况之下依旧是如同闲庭漫步一样毫不费力。
等到他们皆离去后只剩下张江二人留在了原地,他们互相对望可怜这江志却从没有接触过农活,不过也算是苦中作乐吧!
张安乐家中本就是农户,当初在绥德学宫的时候,一旦回到家中都会帮忙收拾着农活,虽然开垦荒地没经历过可真正动起手来也是熟练的很。
……
“打探到了那二人的消息吗?”
在方城县的一处宅邸的堂中,一位身着紫色锦袍的年轻郎君此刻面色凝重,地上还有未收拾的碗盏碎片,显然是他宣泄情绪时所砸。
“回郎君的话,那两位西北士子正在城外,可要安排人手在外将二人给灭口!”
面对下人的提议,乔朴呵斥道:“蠢货,别人巴不得你如今闹出动静,你难道还嫌我脖子上的刀不够快吗?”
如今的他已经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他只要不是一个傻子都猜测的到,那城外两名士子身边定然安插了人手。
这个时候选择将二人灭口就无异于自投罗网,他这些时日里无论与县衙里何人见面,都被对方推脱,财可通神的道理在此刻也仿佛失了效果。
现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