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人听到此言方才站直了身子立在了那里,而上座的赵祯打破了这种沉寂的场面。
“你们二人言这方城县,有人发放印子钱导致有人家破人亡,民间也有许多百姓因此而丢失土地,此事是真是假!”
江志知道身侧的好友不善于言辞,所以作揖说道:“回陛下的话,小民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点污蔑!”
就在此刻一名绿袍官员站了出来,举起笏板说道:“官家切莫被小人所蒙蔽,两名士子不思科举一心只想邀名,臣觉得当剥除两人科举资格永不录用!”
就在此人的话语刚刚落下,就立刻又有官员站了出来说道:“二人乃是搅弄是非之人,明明为西北延州的生民却干预起了西南路唐州方城县之刑事,且此桉当移交当地县衙处理,分明就是心怀诡谲之人!”
这一下子就被许多的官员批判成了搅弄是非罪大恶极的人,言语之中俨然就将两人当作了那玩弄权谋的纵横家。
这在本朝可不是一个好的声名,当初的杨秉也曾被施加过这样的名声,因为纵横家就是只看重利益而道德的底线很低,恰好如今又是儒学大兴之时,德行乃是批判一个人的标准。
若是你都没有了德行自然就是人人喊打的角色,那可就是道德的废墟了!
而如刑部侍郎杨秉,宰相吴恕还有御史中丞王素都没有言语,以及诸多的中枢大臣静静的站在那里不作言语,仿佛这朝堂上此刻的纷争与他们无关一样。
而这朝堂上自然不是一言堂,也不仅仅只有一道声音立刻有官员出声反驳,一下子仿佛乱成了一片。
此刻没有撩起袖子打起来,就是他们身为士大夫的底线所在了,而此刻一道声音响起却是让朝堂上安静了许多。
“难道我身为延州的宋人就不是大宋的百姓了吗?难道错了的事情不能纠正吗?”
就在有官员站出来反驳之时,此刻上座的官家赵祯出声道:“不错,错了那就要改,若是蒙住了眼睛就觉得我大宋是承平之世未眠自欺欺人!”
底下的大臣没有急着出声而是明白官家还有话要说,果然只听见赵祯继续说道:“民间印子钱实在是害民良多,可以微知着需得以益民之法替代!”
这就让底下的群臣明白了惩处那发放印子钱之人的事是小,推行“益民之法”是大,他们心中早有预料所以方才有人会站出来去批判两名士子的险恶用心。
赵祯突然想起了当初私下与老师议政之时说起过,何为真正的益民强国之法?“民不加赋而国用饶!”
当时他听见此话立刻想到了和桑弘杨所说的“民不益赋而天下用饶”有异曲同工的意义,他年少之时老师就教导过他,多读史书明政之得失。
他犹记得老师蹙着眉说道:“益民强国之法本意是好的,可是推行下去也是会变成恶政害民之法!”
所以他明白这是在提醒他变法之事需要慎之又慎,万万不能够操之过急,而老师提出了清丈土地,扩大征收面,使税赋相对均平。
只有从清丈土地入手,才能做到赋役均平。而清丈土地就是为了让那些隐田彻底暴露出来,赵祯正是抓住了这印子钱背后的真正牵连的事情那就是土地兼并。
这大宋的农税乃是亩税一斗者,天下之通法。而那些人为何要收购他人之土地?那自然是隐藏了土地,那么朝廷的税收也相应的会减少。
这可牵动的不是一个人的利益,若是真的让当今的官家由如今的由头动了方城县的土地,那么自然会查出许多的隐田。
他们可以预料到那时的官家定然“雷霆大怒”继而向其他地方清丈土地,到那时不知多少人的利益受到损失。
这朝中的一些人并不为那些方城县里发放印子钱之人所忧虑,即使将此番桉件所有的人统统下狱都不过是一件小事情而已,可若是方城县清丈田亩那方才是真正的大事了!当初杨秉提出时毫无疑问的得到是中枢的回驳,而如今官家再次借次而提出来依旧没有放弃。
这个时候王素站了出来,一身紫袍手中举着笏板,这他之所以紫袍那是因为他的官是金紫光禄大夫,这大宋授封向来都是由许多的名头,这光禄大夫也就意味着你的袍服颜色。
在大宋向来都不是以官阶高低去判断一个人的权势,这光禄大夫就是一个清高的头衔,他真正能够成为如此有权势的人还是与他的差遣有关。
如杨秉同样也是,他身上如馆阁的贴职只是清高的高级文臣头衔。
这王素出面了也就意味着这场朝议达到了真正的开始的时候,而张安乐与江志两名没有官身在身的白身士子此刻却是仿佛在疾风骤雨的中心。
“我听闻杨相公当初便是在延州的绥德县为县令,而这两名士子恰恰就是绥德县的士子是否未免太过巧合了些!”
他话中的含义不言而喻,就是说这两名士子就是在杨秉的指示下方才来到汴京敲响登闻鼓闹出来这场风波,他若是将此事盖棺定论了那么杨秉也就成了用心险恶之人,那么是否推行新政也就成了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了。
毕竟在大宋一个人的才能其次德行才是最为重要的,若是一个官员的德行不佳那就成了政敌攻讦的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