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听闻此言也是长叹一声:“这若是没有苦衷,没有难处我又怎么会典卖了自己家的良田!”
“去年,我家中幼子生了一场大病,为了医治他四处借钱,可如今谁家中会有多余浮财愿意外借,所以才无奈寻了这许重借了这印子钱!”
“可怜我那幼子还是没有活下来,我们父女二人也没了生活的凭证!”
这个时候的江志有些不解,问道:“如今朝廷实行亩税一斗者,户无常赋,视地以为赋,家中应当有浮财才是,若不是花费钱财玩乐又如何会到了以家中水田抵押钱财!”
大宋的农业税是“以贫富为差”的“两税法”,根据居民有无田产,划分户别,有田才有税,没有田产,则不用缴税。
无论产量多少,每亩田都收一斗的税,每年家中都会盈余不少,这些丰收的粮食都可以换作铜钱,若不是家中有资养的孩子科举,有些余财也是理所应当的。
那女子听到这话也是立刻激动了些,说道:“可一些杂税抽取了我们手中的余财,每年不仅仅有徭役征收还有一些杂税,如何能够供应的起弟弟的病!”
她所说的又如何不是普通百姓的心声,这江志即使并没有那些衙内那般不食烟火,可身为官宦家庭又如何能够切身的体会到这些底层百姓的不易呢?
去山中开垦荒田又岂是那么容易,如今瞧着他那身体恐怕开垦不出百余方步地身子也就先一步累垮了,到那时候一介弱女子也没有办法只能卖身救父了,这世道就是如此的残酷。
这自古以来百姓是最能够忍受苦难的,如这般的世道也是承平之世可想而知那不得不造反的王朝末年会是何等的生活。
这番话说出来也让江志和张安乐哑口无言,这杂税各地都有擅自进行无名之敛,张安乐那时还年幼并不知道,可到了他知事的时候绥德县也没有了那苛捐杂税。
张安乐的虽然没有江志那般的性子活络,可是心思却是活络的很立刻联想到了更深的层次,田赋最大的问题不是轻重问题,而是征收不公的问题。即良田与劣田征收标准一样,而且占田越多逃税越多,负担越小,占田少的人,土地贫瘠的地方负担相对来说要大一些。
这些都是书中明确写有的,在绥德学宫之中对于经义的看待是胜过诗赋的,甚至有一些极端的学子说起过诗词歌赋不过是文人附庸风雅之用,于国务政事了无益处理应废除。
可是如今的科举依旧诗赋乃是占据较重的,以此选士可想而知得到的处理政务的人才也是寥寥,经世致事之学才是重要的。
他们父女二人见到两人不说话,也是直接忽视了他们走了过去,他们的肩上还有担负着活下去的重担,而他们是科举的士子又如何能够了解他们这些人的苦楚,不过是人的恻隐之心罢了!
这等印子钱不仅仅是这家粮铺,甚至汴京的一些寺庙也同样对那些信徒用着同样的手段,不过是他们的名义会是佛祖慈悲怜悯世人方才暂时救济信徒。
可借了的钱自然是要归还的那若是还不上,那田地自然也就成了寺庙的土地和田产,这也是许多的寺庙会有许多的地产和田产的缘故。
而且因为数代官家都是信佛之人,所以对于寺庙都又许多的免税的政策所以使得他们的田地和房产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缘故,长此以往那么朝廷三司的钱财也在减少。
所以如今的大宋处于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假象之中,所以说杨秉与赵祯急切的想要变法的心思也并没有错,那是因为那些保守官员并没有看见吗?
不,那是因为他们都是既得利益者,无论是身处士大夫阶级还是那些寺庙还有如粮铺,他们都不会觉得如今的世道并没有什么不好,他们拥有着当下的红利所以才会觉得的拥护。
在与那对父女擦肩而过的瞬间两人的心中也想过了很多的想法,并不是想要扶贫救济之心,他们只是一个进京赶考的普通士子,不是解救世人的圣人,也没有十分富庶殷实的钱财。
他们只是看到了眼前的现象对于如今的大宋有了更深的感想,这个时候的张安乐呢喃了句:“若是大宋都是如同绥德县一般,那便好了!”
而江志下意识的反驳道:“绥德县哪里能够和大宋的一些富庶之地相比...”
话还没说完就停了下来,绥德县没有商贾云集,店铺林立,高楼杰阁,亭台楼榭,鳞次栉比不是一处极为富庶的地方。
可是同样百姓没有到了买卖自家祖产的田地,到了买卖家中女卷的地步,没有一些巧立名目的苛捐杂税。
他们想要管可是管不了,他们甚至连功名都没有,若是那些人需要给予他们一些颜面称呼一声秀才读书人,可是若是不给那他们就是庶民。
县令身为一地的百里侯,他们想要去苛责对方对于自己治下百姓欺压过重,这岂不是一件不知天高地厚的举动。
江志的心里对于此处的富庶景象心里都冷却了几分,江志这个时候突然道:“介安,这件事我想要管一管!”
张安乐甚至没有任何犹豫就应了下来,他们都是普通人在此处他们没有任何的权势依仗,江志的父亲虽然如今也是一地的县令,可是那里是西北之地,两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