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是以见面时的作揖而是如同小民一样跪伏在亲民官的面前,不仅仅是方寿那些后来的学子,绝大多数人若是面见杨秉都会做出一样的举止。
杨秉向来是十分不喜旁人跪地叩首,不过方寿的动作太过突然以至于让他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上前扶起时,方才听见他说道:“杨县令,您曾乃是我绥德县的父母官,您的恩情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陈三二和袁开都是绥德县再为平常的衙役,当初县衙在安排一些旧吏的去处之时,有人领了钱财回了家,也有人如陈三二和袁开这些被安排到了这里。
自从杨秉担任县令后,便在暗地里整顿着县衙内部能力不足和偷奸耍滑之辈,而老实本分之人虽然能力不足可是杨秉都会安排去处。
可谓是既显现了雷霆手段又有菩萨心肠,黄宝此刻正在翻阅着一本渲染着墨香的书籍,显然这本书也装订不久,乃是刚刚抄录。
这是沉夫子术学的心学所得乃是新着,他已然迫不及待的想要一睹为快,对于术学痴迷的他如何能够抑制自己的好奇心,自然想要手不释卷挑灯夜读。
“山长,学宫有客前来!”
听见外面的声音他有些遗憾的放下了手中的书卷,不过更多的还是欣喜胜过遗憾的,如今的绥德学宫有愈来愈多的读书人慕名而来。
当然有沉邵这样性格随和的,也有刻薄古板之辈,可是无论是谁他都会亲迎给予对方足够的尊重,若是无法接受绥德学宫的学术氛围也可以离开。
于是在侍从的陪行下走出门,这学宫里的侍从不同于一些府邸的下人,他们无需卑躬屈膝的行礼。
就这样他便见到了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文士正站在一处水榭处,他身边之人他十分熟稔乃是教授他术学的沉夫子。
“局部以直代曲,对圆的弧失关系给出一个比较实用方式,利用弦、失求出了孤长的近似值。”
沉邵激动的拍手叫道,没有想到再学宫之中能够发现这样的一位知己,在他思维陷入闭塞之时给予了他的建议,能够遇到这样的同道之人实在是少有。
“仁兄在术学上的造诣,真是让我由心而发的钦佩,原本我自认在术学一途上当世与我并论者有之,胜我者定是寥寥!如今见到仁兄,方才知晓何为井底之蛙,自以为方寸之地就是整个大宋!”
沉邵自嘲的说着,至于为何说起大宋因为在文人的眼里他国就是一片文化荒漠,关于文化方面其他的诸国是不能与之并论的。
黄宝来到跟前作揖道:“见过沉夫子!”
说完后又转向那道背影道:“在下乃是学宫的山长黄宝,见过先生!”
沉邵连忙起身,十分殷切的说着:“山长,这位先生乃是大才,若是能够留在绥德学宫定然乃是大善!”
他觉得若是这位能够留下来定然能够引为知己,在学宫之中术学能够达到这种造诣的莫说是没有,在整个大宋都是罕有的。
“黄宝,如今绥德学宫有今日之成就实在是殊为不易!”
这道声音让黄宝一下子愣在原地,不过很快就跪了下来激动的说道:“知县您终于回来了,黄宝已经有许久未见到您了!”
杨秉起身来到了他的面前将他扶起,温声说道:“今日这是怎么了,何人见到我都跪下,我曾经三令五申说了多少遍!”
沉邵听到对谈变得更加激动了,他如今只要不是痴傻也能猜测到眼前之人是何人,要知道如今的杨文瑜乃是朝中重臣,如何有机会能够来到西北之地?
不过相对于在术学一道上寻到知己,远远不如亲眼见上一面杨文瑜,要知道虽然杨秉的年纪未过而立之年,然后却已经成了享誉天下的大儒名士了。
沉邵并不是绥德县的百姓,也不是曾经杨秉的同僚自然不会下跪,他有文人风骨做不出那等谄媚逢迎的事情。
而是作揖道:“能够在此处见上一面文瑜先生,不知让天下多少读书人艳羡!”
杨秉对于这座绥德学宫的感情是复杂的,就像是他培育长大的孩子一样,自然希望能够见到走向更好的道路,如今的心态乃是欣慰的。
他也作揖回礼道:“绥德学宫能够有沉夫子,实在是一件幸事,这等教化之功又岂是秉能够堪比的!”
正所谓礼尚往来,他若是坦然受之便是自恃身份乃是十分失礼的行为。
而沉绍本就是一个性格随和的人,于是道:“文瑜先生果然如传闻中一样,乃是一位亲和宽厚之人!”
而黄宝没有想到县令能够在术学一道上也有如此精深的造诣,能够让沉夫子都如此推崇,原本在遇见沉夫子时就已经惊为天人。
……
数日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如今的杨秉也到了启程的时候了,不过暂时需得在幕府暂时歇息。
里里外外都是有重兵把守,外面有禁军看守,而其内乃是杨秉亲随的骑兵,可以说是没有手令是不能走进去的。
此刻的杨秉正在一处阁楼之中,在一处帷幕和珠帘后便是李宗槐亲自守在外面,倒不是杨秉如此怕死,而是官家有吩咐下了旨意必须保护杨相公能够平安回到汴京。
作为一地的安抚使王德用也是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