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署衙门里,身为知州的马知节此刻却是姿态甚恭,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的身份地位,而是面前之人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一旁的幕僚也静静侯在一旁没有言语,老人就静静地坐在哪里,品着茶茗。
老人正是李若谷如今正坐在州署之内,太宗时期他便是朝中官员,马知节那时还尚是恣意任性的少年。
品着清香扑鼻的味道,李若谷缓缓开口道:“竟没想到在西北之地也能品尝到小龙团,此茶值千金啊!”
马知节也是神情放松,笑着说:“我这也是借花献佛,若不是杨秉送予我只怕今日没有好茶招待!”
当初杨秉送来之时也仅仅只有二两,这小龙团乃是贡茶,当初的他可是备受恩宠,这小龙团正是那时皇帝所赐。
只是杨秉并非是好茶之人,于是才将茶叶当作人情相送了。
李若谷微微感怀着:“茶是好茶,可却穷奢极欲!”
对于这茶叶的感情倒是十分矛盾,他在朝中向来与迎奉上意的萧钦言不对付,最为关键的乃是萧钦言是后党,将来太子即位恐怕萧钦言一派也会成为皇后的助力。
当初小龙团正是萧钦言任福建转运使的时候,精心监造的御茶,这小龙团自此就成了茶叶中的阳春白雪。
郑客与书吏从马上下来,郑客的脸上也是有些局促不安。
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可也要看你能不能接住,他向来安安分分没有想到进迁的事情,在别人想着花钱贿赂上级往上爬的时候,他只想着能够安稳度日便好。
书吏在门外止步,看着郑客一脸的殷切说道:“郑兄以后若是发迹了,切莫忘记了我等!”
心里想着这州署的官吏家卷住的都近,回家定要让浑家要和这郑家的夫人多多亲近亲近。
郑客还未抬头便作揖行礼,在听到上座的声音方才挺直了身子,立在一旁有些讷讷不敢言。
因为先入为主的原因,李若谷对于眼前的小吏倒是十分宽容。
叹道:“如今河道的官吏少有水利经验,绥德县的杨知县可是在我的面前大力举荐你!”
“只是你是如何知晓这些的,许多的治水官员都尚且不如你!”
郑客自然不会接下这等高帽子,若是就这么应下来不就是在说那些饱读诗书的官员不如他一介小吏。
他立刻有些惶恐的摆摆首,说道:“小的年幼之时曾经随父亲一起去过黄河边,见过百姓因黄河之患而流离失所,所以便刻苦自励在父亲身边学习治水的经验!”
一旁的马知节也在一旁补充道:“郑提举的父亲也是治水的官员,不过到了他这一辈也是家道中落,方才在州署做了一名小吏!”
他能够一步步高升,还是因为马知节的知人善任结果,否则不经过上下打点怎么可能有如今的位置。
李若谷颌首说道:“这淤田之肥乃是高田五倍,下田之十倍,开凿河道引流灌既,百姓来年定是丰收之年,此乃惠民之举,老夫定然会将余之见闻上禀官家!”
他在西北之地回到了京中,自然是要将自己的见闻统统以书面的形式写给官家。
郑客一下子呆在了原地,官家?对于他这等小吏,这是一个多么遥远而又不可及的称呼。
马知节轻咳了几声,身侧的幕僚也是轻声的提醒道:“郑提举,还不速速谢过李相公!”
郑客一下子从失神的状态之中恢复了过来,立刻作揖说道:“小的失礼了,多谢相公的提携!”
李若谷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不必谢我,为国举才也是我等的本分!”
郑客立刻说道:“此番开凿河道修建堤坝若是没有杨知县,绝对不可能如此的顺利!”
这倒是他的心里话,对于郑客的表现他倒是十分满意的抚须笑着说:“若是我如此写,那时可是要分润了你的功劳!”
郑客正色道:“小的无悔,我做不到昧着良心贪墨下这份功劳,我不过是提出了一些建议,可若是其中没有杨知县,这绥德县的开凿河道也无法顺利完成!”
他的一番应答,甚至马知节的幕僚都是颇为赞许,果真是大智若愚。
这个时候一些小聪明是不可取的,既然李相公能够知晓这样一位小吏,自然是因为杨知县引荐的结果。
这个时候若是装傻充愣的搪塞过去,他的印象在李相公的心里便会落下一大截。
要知道德行也是官场上十分重要的一部分,也是考核的一部分。
……
杨秉这些时日里一刻都未曾有过得闲,对于盼儿他的心中是有些愧疚的。
刚刚回了府,使女便喊着:“娘子,主君回来了!”
使女见到两人感情甚笃的样子也是十分羡慕,低声说着:“我从未见过主君与娘子红过脸,这样的感情真是让我好生羡慕啊!”
杨秉明白赵盼儿来到了绥德县,随在自己的身边,这座宅子对于她而言就像是一个枷锁束缚一样,她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女子,可却又是一个甘愿为了感情抛下一切的人。
她在汴京得知杨秉被外放到了延州,毅然决然没有任何犹豫的相随左右。
敢爱敢恨认定了的事情便不会后悔,如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