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进士科第一名状元出身,如今年岁未达二十岁就已入馆阁,且有太子的师生情谊在,若是谨言慎行在官场上升迁,想必要不了二十年就能进入中枢。
那个时候他也不到四十岁,如此年轻的宰执在开国以来也是未曾有之。
他稍微自私一些,学会韬光养晦低调做人的原则,那定然是前途光明一片。
可是在旁人眼中他性情最为沉稳冷静,这等“愚蠢”的事情绝对不会为之,即使在朝上谏言的王素同样也认为杨秉不会做这种事情。
这或许是他情感最为充沛,下笔最为艰难的一篇行文了。
从衙门回来后,一向饮食规律的他竟然并未就餐。
坐在书桉前,外面的天色由明转暗,又由暗复明直至天亮,整整枯坐一夜眼前的一篇“贺表”方才搁笔。
此刻的他全然没有半点睡意,大脑格外的清醒。
他洗漱一番后,面色肃然的穿上官服认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体态。
他收起了奏章,然后从书桉之上拿起了一封书信交给了青荷温声笑道:“这封信若是今日我未曾回府,就将它交给半遮面的赵娘子!”
青荷心思敏感细腻,听出了杨秉言语之中的不对劲。
她语气有些哽咽道:“郎君,你是不是要去做什么事情?”
杨秉温柔的说道:“青荷,我知你素来知事理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我希望你带着绿珠回到钱塘老家,或者也可以寻个好人家将自己嫁出去!”
“此事应该是连累不到你们,可此事却又不得不为之!”
青荷目光含泪道:“郎君!”
他只能看着那个背影直至离开,直到绿珠来到了青荷的身边问道:“青荷姐你这是怎么了?还哭了!”
青荷擦拭着脸上的泪痕道:“无事,只是有些想家了!”
……
杨秉将奏章交到了政事堂,杨秉为当今官家此事作书他们都知晓,眼神之中也流露出一丝同情。
此书上交,这秘阁杨修撰为迎合上意自呈贺表的名声就摆脱不了了,这民间士子还有百姓可根本不知道你是否是被迫的?
有官员见到奏章也是笑着说:“我们何不瞧瞧这誉满天下的杨修撰,会写出怎样的锦绣文章?”
“这封贺表乃是官家亲下谕旨,还是等内官送往宫中吧!”
这并不是普通奏章,他们在此时作抄录留存,送往宫中后自会做留存。
下了朝会后的赵恒,面色也舒缓了许多没有了那些违逆自己的声音后,心情畅快的来到了延和殿歇息。
身边的内侍瞧见了赵恒的面色和煦,笑着说道:“官家,太常寺礼院院事,秘阁修撰杨秉提交了奏章!”
赵恒颇为满意的抚须笑道:“还是杨秉颇为体恤朕心,不枉朕对他的看重与提拔!”
身边的内侍已经将杨秉的奏章放在诸多奏章之上,赵恒面带喜色饶有兴致的想要看看杨秉的会写出何等雄文。
心中还是抱有期待的,毕竟杨秉之前就已经有数篇可堪称文章华国。
可仅仅看了一个开篇两行,他便有些喘着粗气面色阴沉。
一旁的内侍不明白,即使这状元郎水平再下降也不会让官家这幅表情。
赵恒没有意想到这杨秉的胆量之大,他厉声喝道:“好大的胆子,让杨秉那个无君无父的逆臣过来见我!”
外面有小宦小步走了进来,说道:“官家,杨修撰已经跪在了宫道之上了!”
赵恒面色阴冷的可怕,眼神微眯身上低气压的气势压得整个延和殿的宫娥与宦官纷纷跪在了地上。
他额头的青筋都跳了跳,伸手指向外面道:“难道还想以命叩阙不成?我倒是要看看他是如何清正之臣!”
在另一边一份宫中抄录的底本,送到了作为宰相的萧钦言的桉前。
作为管家的忠叔,拿出一份不少的锦囊送到了内官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