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旭身边的老仆随在他的身后,察觉到他的情绪有异于是关切的问道:“官人,可是有什么心事?”
这是周府为他安排的一处别院,他在环廊上踱步像是在思虑一些事情,而身后从小伴他左右的老仆又怎么看不穿心思呢?
欧阳旭面无表情,说道:“这来自钱塘的杨秉定然是与盼儿相识,他刚刚在廉溪先生面前有意提及了茶铺,就是为了试探我的身份”
老仆德叔急切的说道:“官人莫要提及自己与赵盼儿之间的关系,若是流传开来对于您是十分不利的”
“即使他向来宣扬,只要官人你不承认其他人只会认为是对方品行不端,嫉妒你的才能所以才攻讦于你”
欧阳旭摇了摇头道:“我观对方言行,并不是那样的人”
老仆道:“官人这人心隔肚皮,是看不穿的,你这次前来拜访廉溪先生,因为听说来年的会试的主考官林大人,与廉溪先生关系甚笃,可以借此了解其文风喜好”
欧阳旭点头道:“我心中有数,绝对不会误了正事”
赵盼儿替他置办了田产,让他落下民籍,重新在两浙参试,这才有了赴京赶考的机会。
此次再落第的话,他将又要重新等上三年赴京赶考。
……
临安府不同于钱塘县,而这些时日里更加热闹,因为解试将近这临安府也是聚集了来自各县的学子。
而自古读书人和名妓是无法分开的,读书人自诩名士皆风流。
而雍翠阁不同于其他的妓馆,里面的女子皆是卖艺不卖身的女子,而这样不仅宾客不曾减少反而络绎不绝。
而今日的日子尤为不同,因为雍翠阁的名妓柳云止会在今日登台,若是有才子能得青睐将有机会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这入幕之宾自然不是男女欢好,而是在她的阁楼内独自一人抚琴与他听。
这名妓不仅仅需要容貌过关,还要才情出众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诗词歌赋还要写出不错的好文章。
因为读书人需要灵魂的共鸣,若只是以色侍人只是视觉上的吸引而已,而若是女子才貌双全还能俘获读书人的内心。
这样的难得日子,周柏将正在家中温书的杨秉也骗了出来,当他来到了雍翠阁的时候想要离开却是来不及了。
周柏告罪道:“文瑜我绝非有意欺骗你,等会我罚酒三杯”
随行的那些好友也纷纷哄闹着:“对,等会定要让岁青以酒赔罪”
杨秉自然不会抓住此事不放,他的脸上露出无奈之色道:“谁不知你向来好酒,这种惩罚不要也罢”
周柏哈哈大笑道:“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免了我的罚酒”
欧阳旭与周祯也在其中,欧阳旭与杨秉不同虽然他行为举止都十分有礼,可是如这样的烟柳之地他也并不陌生。
读书人常聚的场所便是青楼了,他自然也不会免俗,不过他并不沉湎于其中而已。
可以说这么些人之中,唯有杨秉一人是小白。
对于青楼他心里也是有些好奇的,他是一个普通人难免会心情荡漾。
不过他还是强忍住心底的涟漪,说到底他还是一个普通人,自然做不到和尚那样美色当作白骨观。
一个个身着薄衫的女子莺莺燕燕的围绕在他们的身边,这些女子并不是阁中主要角色。
面对这些女子的主动相迎,那扑鼻而来的胭脂水粉的味道扑鼻而来。
杨秉颇为不习惯喷嚏连连,若论容貌杨秉可以说的上芝兰玉树,朗月入怀,这些人之中唯有欧阳旭能与之相比了。
所以这些女子中许多人都有意要往这位俊朗公子的怀里扑去,谁说只有男子会急色,这女子看到容貌好看的男子同样也会失去理智。
周柏看出了杨秉的窘迫,于是笑着说道:“怎么未见过我来时,你们也是这般热情”
这些女子中有人笑道:“岁青先生的眼光如此高,哪里能看得上我们这些胭脂俗粉,只有里面那些姑娘才堪堪入得了您的眼”
周柏的名声在这些妓馆里尤为兴盛,谁不知道周岁青的一首词就能捧红一位花魁。
见周柏为自己解了围,他也是长舒了一口气,这即使搁在前世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
不过对于杨秉这种表情,旁人也并未觉得不妥,因为的确有温敦君子的存在。
在这个时代还是有着读书人的信仰的,不会指责你是端着姿态有意如此之类的话。
这临安府里的读书人如此多,雍翠楼里的人却并不拥挤,那是因为消费就决定了其群体。
这个时代大多数的读书人还是较为穷困的,像这样的花销对于他们就是天文数字,这个时代的贫富差距会超过你的想象。
雍翠阁随意的开销都在数十贯上下,即使比起东京都不遑多让了。
而一贯铜钱就是一两银子一贯为一千文,杨秉在钱塘的茶馆每次所点的桃花果子也不过二十文而已。
这样的消费水平之下,又有多少人能够进入雍翠阁呢?
众人上了二楼,那宽敞的圆台在杨秉看来就像是瓦舍一样。
他在钱塘时在一些节日里,会和府中的人一起去瓦舍观赏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