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行神色有些尴尬,拼命挤出了一个笑容,恭恭敬敬地行礼,道:“下官大理寺寺丞林梓行,见过祯王殿下。”
“林寺丞客气了,听闻林寺丞身子不适,还要前来查案,当真是辛苦了。”李徊微笑着道,“听方王爷说,能抓到暗害苏正卿的真凶,林寺丞要占了头功,本王对林寺丞当真十分欣赏。”
林梓行心里腹诽道:要是知道会遇上你,我是绝对不会来的……
不过,为何李徊会在这里?
而且,他竟然直白地说欣赏自己?
求你可千万别啊!!!
林梓行恭敬颔首,道:“职责所在不敢推脱,更不堪当殿下厚爱,只是此处案发现场远离长安,为何殿下会在此?”
李徊又解释了一遍,道:“就这么巧,发现苏正卿的家人都躲在此处,被家中厨子投了毒身亡。”
林梓行闻言眉眼微动,眼珠一转,便一脸疑惑并惊讶道:“难道殿下已然知晓案情真相了?”
李徊并未回答,双手背在身后踱步来到了灶台前,掀开锅盖示意林梓行来瞧瞧,道:“林寺丞请看,这锅中还有残余的小米粥,方才有仵作来查验过,粥中有pi霜的痕迹,而且这庄子里每一个人,不论是主子还是奴仆,都用了这小米粥,死状也都是一样,自然是都中了这小米粥中的pi霜毒身亡了。”
林梓行仔细瞧了半晌,心里盘算了一会,决定在李徊面前表现出一副不好拿捏的形象,万万不能向原书中那样,被他选为棋子。
林梓行用勺子舀了一下那早已经凉掉的粥,并未看李徊,只蹙眉道:“可是下官认为,虽说毒是下在庖厨的锅中的,但庖厨也并不是只有厨子才能进来的地方,故而下毒不一定就是厨子所为。”
李徊却并未生气,轻笑了两声,便道:“林寺丞,且随本王来。”
李徊走向了里间,林梓行也随之跟上,便见一张简陋的床榻上,正躺着一具男尸。
林梓行上前俯身查探了一番,能看得出身材比较肥胖矮小,嘴唇破裂,腹部膨胀,死相十分难看,想必是中毒而亡无疑了。
李徊神情十分温和,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晚辈一般,道:“这便是苏府的厨子,林寺丞不妨查验一番他的怀中,看看有何物?”
林梓行有些警惕地将手指伸进了这厨子的怀中,便摸到了一个小纸包,展开一看,只见药粉赫然出现在了眼前。
李徊满意地点了点头,眉头轻轻挑起,似是在向林梓行,展示自己能发现关键证物的能干,与不计较她冲撞自己的大度。
林梓行摸到了这个药粉包,却毫无轻松之意,反而脊背一凉,登时生出了几分寒意。
李徊这是……要开始收买自己了吗?
自己到底哪点好啊,被他看上了,她改还不行吗!
林梓行决定不能给李徊一种自己能被他轻易腐蚀和掌控的错觉,哪怕绝了自己的升迁之路,也比年纪轻轻枉断了性命强啊!
林梓行手中握着这药包,“啊”地轻叫一声,另一手捂住自己的唇,道:“这关键证物须得交给方王爷,让他差人去长安城中查查,是哪个铺子卖出的,又是何人买下的。”
李徊:?
林梓行能观察到李徊的神色有些僵硬,但仍硬着头皮道:“殿下这般怀疑也有道理,只是请恕下官直言,未免有些太过武断了,虽然这药粉在厨子身上发现,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万一是真凶下毒后等厨子毒发后,将这药包藏在他身上的,也未可知。”
林梓行微微蹙眉,自言自语着道:“为今之计,只有排查长安城中近日来售出的pi霜药粉,才好确定厨子是否是真凶。”
话毕,林梓行便当做没瞧见李徊此人一般,拿着那药粉包跑出了庖厨,只留下李徊愣在原地。
李徊有些错愕,还从未在官场见过如此直白到没脑子的人……
他几乎就算是明示自己的招揽之心了,但凡进了官场,不痴不聋不哑不瞎,也不会这么刚硬地拒绝自己。
更何况如今东宫被圣人所不喜再无翻身可能,自己与祈王相争,怎么看都是自己更有继位可能,这一个从六品小小寺丞,竟敢给自己摆脸子看!
李徊脸色由方才的温润,登时转为阴郁,双拳在身侧攥紧。
这倒让他生出几分好胜心来,官场之上除了几个老古董,不可能有他收服不了的人……
而林梓行从庖厨跑出来之后,便瞧见清风正面无表情地立在院子门口,林梓行凭空生出几分火气来。
这方笠舟,把自己引进李徊在的庖厨,是个什么意思?
还说要让自己帮忙查案呢,这么想来,只怕是居心不良。
林梓行气鼓鼓的,上前几步看向清风,道:“王爷呢,我有案情要禀告。”
清风垂眸望了林梓行片刻,便带着她去了后院,林梓行还未进后院,便见方笠舟脚步匆匆而来,道:“你怎来这里了?”
林梓行唇角抽搐了一下,道:“发现了些证据,迫不及待要来呈给王爷过目。”
此时后院中一阵响动,林梓行十分警觉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将军铠甲的男子与徐东彦正从屋中出来,徐东彦恭敬地向他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