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行在心里骂了方笠舟百八十遍了,只得跟上他。
看这样子加班费是不大可能了,可是她又不大敢跟方笠舟提这件事,毕竟还想在他面前留下好官的印象,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爱财的本性……
林梓行不情不愿跟随他上了马车,坐在马车上也无精打采的,缅怀着自己这突然消失的美好夜生活,方笠舟却突然开口问道:“林寺丞可娶妻了?”
她一个女子,娶的哪门子妻……
林梓行腹诽了一句,语气也不大好,道:“家中贫寒,尚未娶妻呢。”
方笠舟轻轻“唔”了一声,又道:“那林寺丞家在何处?家中可有什么人?”
“家在群贤坊,有一位祖父在。”
林梓行不咸不淡地答过,方笠舟又道:“不知是在群贤坊何处,本王差人回去通报老爷子一声,也省的老爷子担忧。”
林梓行扭头望了他一眼,只见他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下巴微微昂起,神色自若并无不耐。
还算是有良心。
林梓行沉吟片刻,觉得虽然祖父不在家,但跟青竹说一声也好,让她莫要担忧。
林梓行报了一个地方,方笠舟便撩开马车帘吩咐人去办了,只是看着林梓行纤瘦的背影,沉吟片刻,道:“林寺丞年纪轻轻,家中父母何在?”
“过世许多年了。”林梓行眉眼微动,轻声道,“是祖父带大了下官。”
其实林梓行所说的不全对,原主的父亲应当是还活在世上的。
林梓行的母亲林月青是备受宠爱的家中独女,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一个男子,与他暗生情愫,生下了林梓行,而林梓行的父亲前往长安科考,这一去便未再回来。
林月青不顾其父亲林天昭的劝阻偷偷北上,谁知遭遇了船难,尸骨无存,而林梓行便与祖父林天昭相依为命至今。
林梓行男扮女装北上长安为官,其实也是存了找到生父的心思的……
然而事与愿违,林梓行还未找到父亲,就爱上了那个祯王,一时恋爱脑枉送了性命。
原书中也并未交代林梓行生父的背景下落,只知晓他名为陈忠,父母双亡的穷苦读书人,现在的林梓行也并不在意她这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如今究竟过得如何,她胆小怕事,只想保全性命赚点小俸禄养家糊口,不至于饿死。
现在被方笠舟问及,她又想起了这些过往,一时之间还真有些难过,可怜原主的母亲为了一个男子,青春年华便故去了,让祖父白发人送黑发人,让她成了没娘的孩子。
但林梓行并不是怨恨母亲,只是觉得太过不值了,她本能有更好的日子的……
方笠舟瞧着林梓行神色落寞,眉眼微动,揉了揉蹙紧的眉心,张了张唇,刚想说什么,却见马车停下,清水在外面道:“王爷,大理寺到了。”
林梓行已经掀开马车帘出去了,方笠舟想说什么也只能咽进肚子里,随着下了马车。
大理寺大门紧闭空无一人,往门口走近了些,便听到门房里有饮酒聊天的声音。
如今已逾子时,大理寺里只剩下门房几个值夜的衙役,这个时辰也都在用些夜宵、吃些小酒、侃点大山,可是现在好巧不巧,被突然袭击的方笠舟瞧见了。
林梓行觉得糟糕,有种家丑外扬的感觉……
林梓行敲响了门房,只听里面一人高声嚷了一句“不是收完夜香了吗,怎的还来?”
林梓行尴尬地有些脸酸,只见吴大和吴二兄弟俩微醺着脸摇摇晃晃地来开门,一看是林梓行,还愣了一瞬,“哟”了一声,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个时辰林寺丞怎的没回家,还来作甚?”
吴大说话声音极大,方笠舟他们定然能听到,林梓行觉得脸有些发热,小声道;“平远王来查案,快些开门吧。”
吴大吴二一个激灵,感觉突然惊醒了,探出头来便瞧见了那一身锦袍贵气逼人的方笠舟,急忙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尴尬地一吐舌头,便手忙脚乱地取钥匙,只听得一阵凌乱的响动,似是他们兄弟二人在门内碰倒了什么东西,接着,大理寺的大门从内而开。
吴大经此一吓,酒醒了一大半,扯着弟弟点头哈腰地向方笠舟行礼,方笠舟唇角抿直,看起来十分不爽,只道:“大理寺一直是你们值夜吗?”
“禀王爷,正是卑职兄弟二人。”
“那近日可曾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方笠舟眸光锐利,扫过二人,厉声道,“尤其前几夜……”
兄弟二人挠了挠头,尴尬地笑着,道:“恕卑职愚钝,实在是没发觉什么不寻常的事。”
方笠舟瞧着两个人微醺的脸庞,和有些迟钝的动作,双拳在身侧攥了攥,终究是没有发作,摆了摆手道:“你们将大门锁上,留心着门外的动静。”
吴家兄弟急忙应是,方笠舟便示意林梓行和清水带着苏澈和几个护卫跟上,几人步履不停,直接来到了后院的竹林。
苏澈查探了一番,找到了新翻的湿润土地,便指了指,道:“就是这里了。”
方笠舟颔首,让人去找了铁锹准备开挖,林梓行则寻了个好地方蹲着躲懒,看着那些方笠舟带来的那些高大健壮的护卫挖地,又有力气又有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