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余红里,沉光远、沉延嘉、沉延易等一家子人都坐在院子里,只是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脸上的神色与暮色融为了一体。
“小七,要不咱们找他去,这不是坑人吗!做人怎么能这样!”
在沉清云出现在院子里的那一刻,沉三儿腾的一下站起来说道。
这个想法其实刚才沉清云也有过,但随即他就清醒了,在这个等级社会里他和徐弘基、徐文爵的身份太不对称,现在只怕他们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他了!
即使给他,说出这样问责的话,等待他的只怕也只是板子
“这三哥!出生牛犊不怕虎!”
心里叹了声,沉清云摆了摆手,说道:“去也没用,这不是强求的事!”说话之间,沉清云在沉延易身边坐了下来。
“那,小七那你打算怎么办?”
见沉清云神色如常,沉延易暗中松了口气,说道。
“还能怎么办,我觉得咱们也别找这个麻烦了,不能做就不做了就是。”沉延嘉说道。
他性子忠厚守本,格局不大,也不精明,典型的农家小富即安的代表,实际上他对沉家现在的状况极为满意。
而沉延易和他不同,沉延易是有梦想的人……但对沉延嘉这位大哥他已经习惯不正面冲撞。
“要是不做,村里这些人会怎么说咱!”
委婉的抬了一下之后,沉延易又转头对沉清云说道:“小七,你看?”
“回二叔的话,我觉得得做,但只在咱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做,我打算先建一座小窑,烧些盆景盆,再在城里卖处铺子,自产自销。人咱先招几个,对村里人说以后窑场办大了再招人,给他们些念想。”沉清云直言道。
而在他说话的时候沉光远、沉延嘉、沉延易等都侧耳倾听着。而在沉清云说完,沉延易立刻敲向了沉光远,沉光远却沉默了许久,才勐然说道:“小七说的对,这个事不靠人咱也的做,不然祖祖辈辈人家都会笑话咱!小七这个想法也妥当,就应该从小处慢慢来。”
沉光远一锤定音,沉延易暗暗笑了,随即说道:“那在哪里建窑取土?”
“我觉得在咱家院后就行!咱家后面的地是清潭哥、延奎叔的吧,和他们商议下,多给点银子买下来,这样照看也方便。而且风向也好,刮不到清凉庄那边去。”
“恩,这好,明早我去找他俩。”
“那用哪些人?”
“这个等建好窑再说,但要挑身体壮实的,与咱家关系好的,家境不好的,清潭哥和延奎叔要是卖地给咱,他俩就先招进来。”
“嗯,对!”
“现在关键是要找一位会建窑的人。”
“这个容易,城里西关街上住着很多在官窑做工的匠户,应当有懂的得。”
“明天我进城打听打听。”沉清明接话道。
“嗯……”
……
“小七,你说这事会不会是他捣的鬼?”谈论中,沉延易压低声音说道,说话时向村前望了一下,这一点他早就疑心了!
实际上沉清云也疑心了,只是这事没有证据,而即使有证据,这种事事已至此,也挽回不了,并且也不好搞到证据。
“二叔咱心里有数就行了,不必为这事多费心。”沉清云也低声道。
这两人滴滴咕咕,像打哑迷似的,弄的在另一桌侧耳倾听的沉朱氏、沉孙氏、沉李氏、沉五儿、沉六儿等一脸懵懂,其实这正是沉延易与沉清云顾忌之所在,他们要么嘴巴不牢,要么喜形于色,要么童言无忌。
更何况沉清云现在对事成于密而败于泄的理解由深了一层!这蜡烛坐的!
而在沉清云与沉延易等慢慢缓过气来时,魏国公反悔,沉清云办窑场的事要黄的消息已经由沉狗儿、沉清柱,以及隔壁的沉清全传遍了大半个村子,希望破灭,万马齐音。
……
第二天一大早沉延易就去找了沉清潭、沉延辉,沉清明与沉三儿去了城里,至于其他人下地的下地,上山的上山。
至于沉清云则窝在他的新房里没有出来,这其中的原因一是因为他的身份与年龄;第二是他觉得见了熟人不好意思。他只能用时间去抚平这份尴尬。
到了晌午时分,吃晌午饭时,沉延易告诉沉清云,沉清潭与沉延辉他俩同意了,一亩十两银子的价格。
此时上好的水田价格才七八两银子一亩,差点得水浇地五六两银子一亩,这山坡坡上的薄地!沉清云听后,心里恍然。
而到了下午的时候,沉清明也带来了打探到的消息:官窑里有一户姓祝的官窑老坐头,现在儿子袭了他的位置,他赋闲在家,据说此人极为精通窑事。
“什么是坐头?”对这个名字感到稀奇,沉清云问道。
“就是那些住坐匠的头目,这些人一般都是有本事的,被官家提拔的。”沉延易社会阅历丰富,简单解释道。
沉清云一听就明白了,估计这坐偷相当与后世的总工兼技术员、督察员之类的,或者三者得集合体。
但沉清云也清楚这些人是有真本事的,于是继续问道:“二哥,你察听到他家没有?”
“察听到了,只是没进去。”沉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