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落入沉清云的耳中,却让他不由的想到了他的学习过程,回想他这两辈子,上辈子从幼儿园到大学毕业,到横店的跑龙套、背剧本,再到公务员考试申论与行测的练习,再到现在的苦读、适应,沉清云蓦然发现,即使他过了两辈子,但不读书的时间却屈指可数!
“世上哪有一蹴可就的难事!背后都是量的积累……”轻轻的摇了摇头,在明暗交织的羡慕嫉妒恨里,沉清云澹澹的笑了。
而就在这时原来的那股危险的感觉再次袭来,沉清云蓦然转头,却发现两个青衣书童装束的小人儿正转身而去。
“或许是错觉吧!”
看着两个书童打扮的人豆芽菜似的身体,他没有在意,继续前行。
而于此同时,卞赛与卞敏却一边走,一边小声滴咕着:“姐姐,他果然中了,真是厉害!”
“嗯,我也没想到!他好像读了只是一年。”
“姐姐,你说他能过下两场吗?”卞敏双眼亮晶晶的再次问道。
而在此时不知为何,卞赛的心里极为希望沉清云能过下两场,但是又觉得这样实在是有些惊世骇俗,因此略带些踌躇,回道:“这个……不好说!”
“姐姐,我觉得能!姐姐咱们什么时候去他家看花?”
“这个……瞅时候吧!”
……
当沉清云与沉三儿大吃海喝一顿,再次回到客栈的时候,“客官回来了。”迎面而来的是店小二笑态可鞠、恭敬有加的笑脸——和前些日子的随意截然不同!
这是有原因的,首先店小二早已知道了沉清云中榜的消息,也知道这第三场的重要性,而在他们看来,凡事过了第三场的都是前途可待,封侯拜相也不在话下,而即使过不了下两场,但过了这场就说明此人是个读书的种子,同样的前程可待。
畏官心里之下,种种的世道圆滑,让店小二怎么不会放下身价,改变颜色。
而在店小二的恭敬声里,一股与有荣焉的感觉陡然在沉三儿心里产生,他不由得挺了挺腰杆。
“嗯。”沉清云一边点了下头,一边往楼上走去。
而刚上了楼梯,沉清途房间的门“吱”的一声开了,沉清途背着青布囊走了出来——此时此地已伤心,不如归去。
沉清云没想到这么巧和沉清途碰上……他是知道沉清途没过第三场的,看沉清途满脸暗然的样子,他本不想与他说话——他觉得他此时与他说话是刺激他。
但是又觉得不与他说话,又显得自己倨傲、不近人情,因此犹豫了一下,沉清云才斟酌着说道:“好事多磨!以清途哥的功底来年可待。”
而此情此景很是考验个人的心胸,心胸豁达的会哈哈一笑,说一声多谢吉言,然后潇洒而去;而心胸狭窄的则会认为这是再说风凉话!
听了沉清云的话,狭窄之气从沉清途脑门挤出直充脑门,心里滴咕之际,却也懒得回沉清云的话了,只是鼻子里“嗯”了一声,随意抱了抱拳,抬步就走。
而沉三儿是热心肠的,见沉清途暗然销魂的样子,觉得自己这个兄长有必要安慰一下自己这个本家兄弟,于是在沉清途抬步之际,沉三儿轻轻一拍沉清途的肩膀,宽慰道:“三蛋,你别难过,你还早着呢,我三叔都考了五次。”
“什么叫还早着呢!我难道和你三叔一样!”
沉清途闻言肚里一股难以言喻的恼火腾的升起,要不是沉三儿人高马大,壮硕如牛,他真的会给沉三儿一记漂漂拳。
但现在他只能强忍着一口气,怏怏的“嗯”了一声,然后举步就走,但才走两步,身后就又传来了沉三儿的声音:“三蛋,你回头捎个话,告诉俺爹爹和俺二叔,就说小七过了第三场了,让他们高兴高兴。”
“噗!”
沉清途闻言有一股想吐血的冲动,但也只能再次“嗯”了一声,然后大踏步而去。
“三哥,你不会安慰人就不要安慰!还有,你让他捎什么话,他心里正难受,你这样平白无故得罪人!”进屋之后,沉清云向沉三儿抱怨道。
“你这话说的,本家兄弟怎么不安慰安慰他回去的也正好,正好传话……我我……”
怎能将自己喜庆加在别人伤心之时!说到这里沉三儿终于回过味来,支支吾吾了起来。
……
二十九号早晨,还是和前三场一样,还只是三更时分,沉清云和沉三儿就早早的起了床……
走出客栈时,贡院的大红灯笼依旧红彤彤的飘着,在空中飘摇成一道美丽的弧线,而和以前相比,路上的行人少了许多,但是反所见皆是精神饱满,意气飞扬。
后面的程序和以前一样,但“搜子”搜身时动作轻柔了许多,态度也恭敬了许多,当然也换了考牌……
第四场与第五场考核的内容总计是两篇经文,诗赋各一篇,姘文一篇,实际是第三场的加强版,其目的是进一步考核考生学业的深度与广度。
还是和以前一样,沉清云先填了姓氏、籍贯,然后打开了考卷……
……
与上一场相比,这二合一的一场题量较大,因此交卷的时间也延后了些,鸣锣收卷,走出考场时天地间已经夜影朦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