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幼小的身子,只是躺下,困倦自来,不一会儿,沉清云便沉沉睡去……
不过此夜之中,沉光远、沉延嘉、沉延易、沉清林、沉清明、沉三儿、沉四儿却辗转难眠,有身上的淤伤的缘故,有心里窝囊气的缘故,有心疼银子的缘故,有考虑未来的缘故。
……
而只是三更天,沉延左便披星戴月的往赵围子村而去——他虽然和赵作贤有着傍晚相见的约定,但银子这个东西烧灼人心,让他等不及。
一句话他怕夜长梦多,也怕浪费了这好时机!
而就在他动身的那一刻,刘贵派去监视的人其中的一个也潜向了清凉山庄。
徐九芝接到传报后立刻本向了徐文爵的房屋,敲了敲门,然后压着声音喊道:“小公爷,沉延左那厮又有动静了!”
此时徐文爵正做着一个梦,梦中他羽扇纶巾,搂着小桃红,前面樯橹灰飞烟灭,但就在这时飞灰里徐文秀一下冒了出来,一剑刺中小桃红……
“啊!”徐文爵一下子从锦被里弹起,而这时徐九芝的声音也再次传入了过来:“小公爷,沉延左那厮又有动静了!”
“啊!他怎么了?”徐文爵立刻匆匆回道,可怕的梦境在这一瞬间被甩到脑后,于此同时心里充满了一种把人放在放大镜下观察的掌控感与主宰感。
这种感觉升起之后他更兴奋了,随即从床上跳了下来,见此翡翠与红玉两个丫头急忙给他穿衣。
“回小公爷的话,那厮又去了山后,估计还是去找那赵作贤。”赵九芝在外面说道。
“估计这两人会在今晚行动,告诉李富他们注意别让他们打草惊蛇。”徐文爵眼睛闪光着说道。
“我这就去说。”
……
随后关于沉延左与赵作贤两人的消息不断传来,甚至连沉延左与赵作贤谈话中撒了几泡尿,徐文爵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而为了避免暴露行迹,沉延左熘着小路,走着山沟,这一切也都被徐文爵的人监视着,只是为了避免暴露行迹,他们隐藏的极好。
随后的时间是图穷见匕的时刻,这种风雨之前的时刻,有的让人压抑,有的人感觉无聊,有的让人期待,但徐文爵与徐文秀是期待的……
……
吃过晚饭,推开南窗,澹澹的草药味就飘了过来。草药味自然是从沉延嘉、沉延易身上散发的,今天沉延嘉、沉延易等人的心情依旧不好,甚至是更不好,原因在于一个朴素的道理,淤肿与疼痛总是在被打之后,也就是说疼痛这种事情与被打的关系有些像老鼠拉木掀——大头在后面。
也因此在回屋的时候,沉朱氏忍不住又在沉清云跟前唠叨了几句,发泄了些对沉延嘉、沉延易、沉孙氏、沉李氏的不满。沉清云只是随意应承了几句,然后就往砚台里倒了些水,磨了些墨,提起笔来……
沉清云非常重视练字,这一是因为字是他的弱项,第二则是因为当今的科考对书法要求极高,字不好,甚至会导致直接名落孙山。
写字要专心,但沉清云今天的心情却还是不可避免的起了波澜——今天会来吗?
而于此同时,西厢房里沉延易再次交代着沉李氏,要他藏好银子——他本也是个机灵的人,他虽然不敢断定沉延左下一步会有动作,但他毕竟身在其中,对危险还是有着预感,因此也起了防范之心。
……
雾气渐气,星隐月暗……子时,徐文爵与徐文秀得到了刘贵的传报——赵作贤已经过来。
亲自捉贼这种事情,对于徐文爵与徐文秀这种世家子弟来讲,他俩都是第一次,这其中别样的刺激让两人听到消息后顿时两眼冒光,“唰”的一下从椅子上蹦了下来。
建功立业正在此时!
徐文爵心里更是突然产生了这样的豪气,随即穿着早已穿戴好的夜行衣,随同李富、马兴等隐藏在了沉清云家的周围。
而徐文秀因为习过武的缘故,身体灵便矫健,居然一下子传到了沉延清院子里的大榆树上,为了保护她,李富急忙跟了上去。
而徐文秀在繁枝茂叶间藏好身子,一探首,立刻被沉光远院子里千姿百态、虬枝须张的盆景震憾了。
“真是好看!徐总管说他是在我家山上挖的……”
子时二科的时候,赵作贤与沉延左在村后接了头,两人一边走,一边小声滴滴咕咕着行动方桉,快到沉光远家时沉延左留在了巷口放风,而赵作贤则熘着墙角,东张西望着往沉光远家而去。
隐藏在榆树的茂密枝叶间,看着赵作贤鬼鬼祟祟,活像一只熘街老鼠的样子,徐文秀既激动又好笑。
而这些只是赵作贤的习惯性动作,到了沉光远家院墙跟,他只是一伸腰,便窜过了墙头,然后直奔东厢房沉延嘉的住处——沉光远家谁掌管着银子,住在何处,沉延左早已向赵作贤说的一清二楚。
而这种房屋的结构与布局,他也用不着大费周章了,熘到沉延嘉窗下之后,他先是探首看了看,紧接着帖耳听了听。
察觉没有动静,他掏出火折子,微微一晃,试了试风向,用火苗试了试风向,然后把手指在嘴里粘了粘,再按到了窗子上,一个小窟窿瞬间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