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由于是农闲时分,乡村里的男丁大多都在家里闲着,因此沉延易找人是非常容易的。
因此第二天一早,天色只是微明,沉延嘉、沉延易、沉狗蛋、沉延柱等二十余人麻衣芒鞋,抗锹的抗铁锹,抬筐的抬筐,来到了旧桥边……
沉光宗也过来了,然后招呼沉延易抬了他家常用的供桌,带领众人给土地公公上了三炷香,再一通鞭炮之后,众人开始修建辅渠——也就是在原来的桥两段挖出一挑C型的通道,这样好把原桥的水排干。
而此时做工时的纪律是松散的,挖土、抬土之际众人的嘴巴也不闲着:
“二哥,你怎么想起修这桥的?”
“昨天族长找了我爹爹,说桥坏了要修补修补?”
“咦,二哥,你家以前这么回过,怎么这回舍得出血了!”
“也是这个理。不过你家有了银子还能想着大伙,倒是难得。”
“都是自家人。”
“哦,二哥你找我时不是说重建吗?怎么变成了修补!”
“没变,修补是族长的意思,昨天傍晚我们一家子商议此事时,小七说这桥全村上下天天都用,既然坏了,不如干脆修建一座好的、宽些的,我和爹爹、大哥他们也觉得是这个理。”
“小七大度。”
“真没想到你们一家会这样!”
……
“你别说,小七自从落水后像变了个人似的!”
“估计是脑袋让撞开窍了!”
“回头我也撞撞试试去。”
“你那榆木脑袋!”
……
而就在谈笑之时,沉延左听到炮竹声也赶了过来,当看到桥边热火朝天的场面时,他的脸色一下子耷拉了下来。
“老大,你过来!”这时,站在自家的门口,沉光宗向沉延左招手道。
……
清晨万丈晨曦里,沉清云、沉五儿、沉六儿背起了书包,而当到了正院,正要出门时,沉清明一边给盆景浇水,一边说道:“今天买了猪,招待修桥的他们,你们路上可别磨蹭。”
“啊!我最喜欢啃猪脚了,二哥可别忘了给我留一个。”沉六儿闻言顿时两眼放光着说道。
“嗯,小七你喜欢吃什么,我让三婶她们给你留些?”
“猪舌。”
……
随后三人踏着阳光往朱楼村而去,可能是美味引起了沉五儿与沉六儿的愉悦,他俩走路时都蹦哒了起来……
而农闲时分村里人最多,农村又向来无事,一点动静都能惊起众人的好奇心,沉清云与沉五儿、沉六儿来到村头时,小小的桥边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几乎一致的穿着青色、灰色的衣服,素洁的犹如麻地里的一株株麻。
……
“小七,上学去!”
“小七,做的好啊!”
“小七,好好上,看七叔能粘上你的光不?”
“哈哈,你是粘不上了。”
“咋的?”
“你长的丑!”
……
当沉清云路过时,似无意还有意,众人纷纷以乡村特有的方式向沉清云表达着他们心里的敬意——从与沉延易、沉狗儿的闲谈中,他们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沉清云“嗯嗯”着,含笑而应着。
而当沉清云走后,三三二二之人,时聚时散之际,往来之人又开始随意议论着:
“关键是他能想着大伙。”
“小小年纪,着实了得。”
……
到了社学后,沉清云像个乖宝宝似的,然后拿出了《论语》,翻到为政篇,然后默默背诵着: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
而沉六儿、沉清途以及一些朱氏子弟却在他周围玩耍、嬉闹着,他们并没有去打搅沉清云,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已经习惯了沉清云静静的样子……
近两个月后,新建石桥竣工。而在这期间,时间的流逝,不仅是沉家庄,甚至是沉家庄周围的朱楼、赵围子等村落也知道了此事,这样的事情,不论乡人是怎么羡慕沉光远一家有钱,但是在表面上还是对这种行为大为赞扬,同时心里却想着这家人既然乐善好施,自己能否占些便宜。
但不管怎样沉光远一家,特别是沉清云乐善好施的名声是传出去了。而这个传出的名声也立刻有了一些作用,那就是来沉光远家的乞丐多了起来……
而这个名声也很快传到了卞东桑的耳朵里,这里刘婆子起了很大的作用,她隔三差五的来沉家庄一趟,间接着就传到了谷熟县城里,因为沉清云与卞东桑似有还无的关系,通过女人之间的交流,传到了周氏的耳朵里,然后就传到了卞东桑的耳朵里。
卞东桑也没想到沉清云小小年纪居然会有此豪爽之举,听完周氏的叙述后,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赞许的笑容……
当然在沉光远一家,特别是沉清云名声雀起之时,沉延左却在这雀起之势里嫉恨交加,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心里的嫉恨与日俱增。而人的嫉恨在适当的时候就会宣泄而出……
……
时间一疏忽就到了秋后,这个季节大多数盆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