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沉光远毕竟活了快一辈子了,洞察人情世故,想到以前沉朱氏提亲的事,他隐隐猜出个大概……
回到家里的时候,沉清云正好醒来,于是沉光远便把此行的结果告诉了沉清云,同时说出了他的猜测——事不成矣,为了这张老面子,他总是要找出个理由,而这理由要是在沉朱氏身上找到,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而人老成精,在沉光远看来小孩子如果要是遇到不如意的事往往会有激烈的反应,担心沉清云失去做活的动力,因此说这些话时,沉光远暗中注意着沉清云的动静,并准备了安慰沉清云的话,比如别着急,等待明年之类的。
而对于朱明之的拒绝,沉清云以前以为主要原因是束脩的银子不够,没往说亲这边多想,听沉光远这么一说,心里有股恍然的感觉。
但他本来就没打算在一颗树上吊死!并且前世的经历也已经让他形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因此闻言,沉清云回道:“不收就不收吧!以后有了银子我自己请个塾师。”
这话要是在以前,沉光远可能认为沉清云是在说胡话,但现在却不会这么认为了,反而这话极合他的心意,因为沉清云搞银子也相当于往公里搞银子!
“也好。”
沉光远点了点头,看着澹定如常的沉清云,心里滴咕着这孩子只怕是心智已经开了,口中继续说道:”小七,你聪明伶俐,以后你有了功名,别忘了拉扯你几位兄长一下,兄弟和睦齐心了,家才能兴旺,才能不被人欺负。”
沉光远说话时语重心长,沉清云清楚这是他人生感悟的真切留露,也是他的期盼,更是他改变的原因,而此也是他的期盼——他自然是深知,乱世即将到来,到那时不论他能不能起来,但终归抱团才能更有力量。
点了下头,沉清云很郑重的说道:“爷爷放心。”
“这就好!这就好,你自个玩去吧!”沉光远说道,说话之时脸上不自觉的浮出了一丝笑意。
“嗯……”
……
沉清云应了一声,往杂院而去,只是他并没有去玩耍,当然他不可能向小孩子般玩耍,因此他拿起了剪刀,走向了井边的磨石,同时心里决定要买一套剪子——盆景制作需要用到球节剪、水口剪、修枝剪,叶芽剪,并且因为树直以及缝隙的大小还需要不同的型号。而不用这些专门的工具,不仅修整效果不好,而且极为浪费时间。
“曾曾曾曾……”
沉清云也不过刚刚磨完,沉朱氏与沉李氏就回来了,这其实是沉光远在安排活计上特殊照顾的结果,沉朱氏是因为沉清云,沉李氏则是因为与沉朱氏一起干活而沾了光。
而见沉朱氏归来,沉光远向她招了招手,把给沉清云的话重复了一遍,最后说道:“小七说了,实在不行,就找个塾师,我觉得行。”
沉朱氏闻言这才恍然大悟!不过此时她的心境已变,虽然感觉自己弄巧成拙,误了沉清云入学,有些内疚,但这内疚只是一闪而过,头一抬,略带着些傲娇,对着沉光远说道:“怪不得推三阻四的,原来是这样,他看不上咱家小七,我现在还看不上他家闺女呢!看来真得请一位先生……让小五、小六也回家学。爹爹你看怎样?”
“这样好,这样请先生就值得了!回头我让你二哥去办这事。”沉光远笑道,沉朱氏这话是说到他的小心眼里去了。
“一定得找个学问好的!”
“那是。”
“哎哟,那社学的银子岂不是白交了!”沉李氏在旁插嘴道。
“倒时看情况,如果那先生要加银,那就让他俩在社学学完这年。”沉光远算计道。
“也好。”
……
而正谈话之间,门“吱”的一声响了,沉五儿与沉六儿走了进来,脸色耷拉,彷佛受到了伤害。
“怎么了?”见两人脸色有异,沉李氏向沉六儿问道。
“先生打我们了。”沉六儿回道。
说话之间两人几乎同时张开了手心,小小的手心虽然脏兮兮的,但红肿却破脏而出,清晰可见。
原来朱明之虽然拒绝了沉光远,但为了沉清云的事沉朱氏、沉朱氏的兄弟、沉光远接二连三的找他,毕竟让他心情烦躁,沉五儿与沉六儿又新入学,平日放牛在山野间,所形成的好动习性又不能一下改变,于是朱明之便移情了。
“先生说我俩喧哗!”沉六儿耷拉着脸回道,可能自感朱明之处罚的重了,说话时嘴巴鼓鼓的,眼泪丝丝的。
而愣了一阵子,沉李氏才沉着脸,突然说道:“以后不要喧哗。”
“额……”
……
“我儿,没想到……”回到杂院,看着院中坐在小板凳上的沉清云,想到自己所为之事竟成了沉清云的绊脚石,而入学之事其实也是沉清云自己在做,一时间沉朱氏心里有愧疚、有感慨、有欣慰,不由呐呐的说道:“我儿,没想到……”
农家女子并不会组织语言,说到这里,沉朱氏心里虽然五味翻腾,但却说不下去了。
沉清云安慰道:“娘,单独请个先生不更好吗!”
“嗯嗯……”
而就在这时沉五儿与沉六儿跑了过来,见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