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就在袁云娇殷勤款带王宣、张溥、马士英之时,一点浩然起,千里快哉风,沉三儿推着独轮车,脚步如飞,停也没停,便穿过了秦淮河堤岸的十里春风。
而当到家之时,正是中午,这个时间正是晨兴理荒移之后的吃饭、休息时间,因此一家子都在,包括沉五儿与沉六儿——他们是学习归来吃饭,下午再去。
乡村的巷道是安静的,特别是中午这段时间,当沉三儿推着独轮车过来的时候,独轮车“咯吱、咯吱”的摩擦声立刻传到了沉家的院子里。
而此时沉五儿与沉六儿虽然入了学,但乡下少年的本性还没改,又因为知道沉三儿要给他们买笔墨纸砚,心里有一股子新鲜劲,所以听到独轮车的声音靠近后,他们便跑着迎了初去。
而他俩刚出大门,沉三儿也推着车子到了门口,随即沉五儿便兴冲冲的问道:“三哥,给我们买笔墨了没有?”
“卖了,在竹篓里。”沉三儿应着停下了车,沉清云也从车上跳了下来。
而沉六儿闻言则立刻探向了竹篓,然后他就大叫了起来:“肉,三哥你买了肉!”
沉家平时都是素菜,一月也难见一次荤腥,因此大叫之际,儿童心性,沉六儿儿激动的蹦了起来。而沉五儿此时也凑到了竹篓边,随即禁不住叫道:“好大一块,今天有肉吃了。”
农家矮墙小院,沉五儿与沉六儿激动难抑的声音立刻传到了沉光远、沉延嘉、沉延易、沉孙氏、沉李氏、沉朱氏等人的耳里,沉光远、沉延嘉、沉延易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而且多日没见荤腥,也想开开荤了。
但沉孙氏毕竟是女人,心眼有些小,以为是沉三儿用卖柴的银子卖的肉,这样拿自家的私己做大锅饭让她心情非常不爽,她又要负责食材的处理,因此闻声不仅对沉延嘉恼道:“这孩子真是不会过,我还交代他,老大快要娶媳妇,让他别乱花!你也不管管。”
说着耷拉着脸走了出去,才出门就沉五儿提着一长条子肉,只怕得有三四斤,她不由把袖子一甩,脱口而出道:“三儿,这得多少银子,哪来的银子,你真是作死哟!”
而听到动静,沉李氏、沉朱氏也走了过来,只是她们的目的不同,沉朱氏只是本能的过来看下沉清云,而沉李氏则是因为给了沉三儿二两银子给沉六儿买笔墨纸砚,因此她过来除了受到肉的吸引之外,更是因为心里有所冀,希冀沉三儿能剩下些银子。
因此沉孙氏的惊怒声入耳,她的脸也“唰”的一下,耷拉了下来。
而沉三儿是憨厚的、耿直的,倔强的,这种性格行事上行动多于语言,因此闻言浓眉一挑,手往怀中一掏,把那个装银子的小布袋掏了出来,一边晃着,一边带着些恼怒又带着些兴奋,瓮声瓮气的匆匆回道:“娘,柴钱和剩下的钱都在这里呢?买肉的银子是小七卖花的银子,小七的花卖了五两银子,给了我二两,我俩喝了碗羊肉汤,剩下的买了肉。”
五两!这可是够一大家子嚼用一个月的!
而那雀梅与榔榆在沉光远、沉延嘉、沉孙氏等人眼里就是破木条子,甚至连烧火的柴火都不如!
因此沉三儿瓮声瓮气的声音落入院中人的耳中,除了沉清云,所有人都愣住了,沉光远、沉延嘉、沉延易端着的黑瓷茶碗更是直接停在了半空中。
“我不信……”愣了一阵子,沉孙氏眼睛游移着说道。
这种事对于任何农家来讲,都会身疑在梦中。
而沉孙氏话音刚落,沉清云已经把手往怀里一套,把三块银子拿了出来,然后向沉朱氏面前一举:“娘,给你。”
与沉清云相比,沉朱氏个子很高,所以沉清云手抬的很高,而与三块银子相比,沉清云的手又很小,因此随着沉清云的动作,正午的阳光一下子照在三块银子上,发出了炫目的白光……
沉清云其实是故意为之,从入学这件事上他察觉出了他的危险,沉家人欲对他的踩压之危,虽然不足以致命,但作为一个过来人,一个思想成熟的人,他清楚长此以往,处处踩压,足以让他身陷令圄,因此他早已决定立刻把这个苗头掐断,体现出一些他的价值,反客为主,让这一家子围着他转。
而沉朱氏也并不能接受那两盆盆景能卖五两银子的现实,更因为这一切是沉清云所为,因此听了沉三儿的话她更是犹如一切在梦中!
因此当白花花的银子出现在沉朱氏跟前时,“我儿居然有如此本领!”沉朱氏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但随后脑袋里却传来了浓重的眩晕的感觉。
她不由的抚了下脑门,身子晃了一晃之后,才拿过银子,同时说道:“好孩儿……”说到这里,心里有千言万语,但却拥堵在了她的嗓子里,让她说不出来。
而在沉清云掏出银子的那一刻,正堂里一直注意着的沉光远、沉延易,坐在东厢房门口的沉延嘉都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但随即沉延易“腾”的一下跳了起来,然后便匆匆往沉清云跟前跑去。
“小七,怎么回事?到屋里给二伯说说,还有三儿也过来。”随即沉延易匆匆说道,说话之间已经拉起了沉清云的手。
而在走动之间,沉延嘉、沉孙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