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中央的那面水镜,自是盯紧了三鲜老道。
吴妄看了一阵,淡定地低头揉揉眼,问道:“你对三鲜前辈之事如何看?”
“有蹊跷,也有问题。”
鸣蛇略微思索,斟酌着言语,轻声回答:
“主人我虽然在三鲜道人身上感受不到什么异样,但在大荒求存多年养成的直觉告诉我,他有些问题,且是他本身有些问题。
他似乎知道一些关键讯息,但他并未对主人透露。”
这般言说中,鸣蛇甚至还有些替吴妄不平。
“主人明明真心待他,他却始终防了主人一手。”
“哎!”
吴妄缓声道:
“不可这般言说,三鲜前辈应该是有他的难处。
而且,他如果真是先皇残魂,自身也会有些难受吧。
人之常情便是这般,谁都不想被人当做另一人,与三鲜前辈相处下来,我能感觉到,他是一位敦厚的长者。
如此就足够了。”
吴妄端起酒杯,对着居中的水镜举了举,昂首一饮而尽。
“不提这个了……维持这些水镜,你可会心神疲累?”
“主人,这些并非我极限,此时感觉颇为舒适。”
“那就好,”吴妄点点头,暗自吐槽了句‘舒适是什么鬼’,就开始专心致志观察各处。
这与在灭宗看地图,自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体验。
他能看到,此时的战局,就如一盘象棋刚走了几步时的局面,双方隔着‘楚河汉界’不断博弈。
天宫想飞马,却被别住了马腿;
人域想架炮,但炮打过去有可能一去不回。
双方看似风平浪静的对峙之下,实则已在不断过招,若是谁露出少许破绽,都会丢失部分优势。
而优势的建立与积累,十分关键。
吴妄笑道:“看不出,刘阁主竟还有这么一手,当真厉害。”
鸣蛇侧耳倾听,很快就道:“是有一大批人域高手聚在一起,不断商量应对之策,刘阁主负责统合各方的建议罢了。”
吴妄笑道:“这就很不错了。”
鸣蛇道:“天宫一方,如果属下没有听错,是土神一人在布置各处战局。”
“那天宫一方出纰漏的可能,应是大过人域一方的。”
“可人域似乎并不想在此地无缘无故就开战,他们更希望逼退天宫。”
“不错。”
吴妄轻轻吐了口浊气,缓声道:
“这种大局上的不果断,是再多细节也无法弥补的。
人域如果想打,不必等什么阴谋浮出水面,就将天宫赶走,付出一些代价,也可巩固自身在东南域的影响力。
如此,东南域成为人域的后花园,会带来巨大的增益。
如果不想打,就干脆暂时放弃东南域的布局,天宫掠夺也好、欺凌也罢,尽量去隐忍。
当然,我也能理解为何会发展出这般局势,倒不是刘阁主他们不够果断,他们也是一步步被土神拖在了此地。”
鸣蛇若有所思状,轻轻点头,刚要开口吹捧一下主人。
吴妄道:“你就说是就可以了。”
“是,”鸣蛇应了声,还是忍不住道了句:“主人其实才是最合适坐镇中军之人。”
“我就是个躺平的混子。”
吴妄咧了咧嘴,示意鸣蛇关掉了两面水镜,坐在云上略有些出神。
那茂密的山林中,登仙境的老道正全力御空,似是在遵循着某种玄之又玄的指引,不断变换方向,诡异地避开了人域与天宫的巡逻队。
东南域北境,一名名面容各异的百族强者,低头围坐在一堆堆‘篝火’旁。
那篝火散发出了类似于神力的元气,在让他们一点点变强。
但任凭篝火的火光再如何跳动,都无法点燃他们已经沉寂的目光。
离着吴妄较近的人域防线上,年轻的面孔、年长的面容,此刻都有些紧绷,他们目中燃烧着恨意,却又带着憧憬与希望。
因人域阵法大道较为‘发达’,探查人域一方的水镜,总是会被阵法光壁所影响。
渐渐的,鸣蛇有些不满足于此,双目闪烁起了金色的光芒。
很快,一面水镜中浮现出了稍有些模糊的影响,吴妄仙识沉入其上,能清晰地听到一群老者在那里争吵。
人域高层争执不下,主战、主退、主维持现状的三派争论不休。
此刻确实需要人皇陛下站出来,统一各方意见,做出必要之决断。
但神农老前辈去盯梢三鲜……
‘不会吧?’
吴妄突然反应了过来,为何老前辈与他分头行动时,会问他那句‘是否需要印玺令箭’。
感情,当着精卫的面,老前辈还是有意要拉他出去硬顶大梁……
其心可猪,其心可猪啊。
半个时辰后,一抹剑光划过蔚蓝天穹,天地间满是锋锐剑意。
来的是何人自不用多说。
且看那:
剑影游龙人独醉,出剑无血断苍穹。
剑骨天成身琉璃,归剑轻笑背众生。
来的自是霄剑道人,还是穿上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