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圣旨虽下,但因皇帝体恤程国公不舍爱女早嫁之情,特许婚期可于三年后再商榷。此时下圣旨也是为了将程国公绑在皇帝的阵营。
虽说婚期尚远,毕竟程妩和魏王现在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秋日相约一起出游旁人也说不得什么,所以魏王遣人早早递了口信邀程妩去京外庄子上游玩。程妩见心上人心切,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约定日子的前一日,筑禾小院的丫鬟们被使唤得团团转。程妩也是许久未见心上人,自然要好好打扮一番,让他挪不开眼。翻箱倒柜看了半天,程妩仍觉得不满,这是她及笄后第一次见他,她想要他记住自己最特别的样子。
魏王第二日一早就叩开程国公府门,没有理会国公府小厮惊讶的神情便派人通报先去和程国公问安。
程国公向来早起要在练武场武枪弄棒耍个一个时辰才会沐浴更衣,准备上职,因此魏王此次有些着急上门的行为在程国公眼里好像也不是很打扰。
程国公看着眼前相貌极为出色的男子,叹了口气,自家女儿哪里都好,就是长相随了他略显英气,不如时下京中流行的端庄典雅美,这二人要是走到一处,倒是显得自家女儿相貌不足了。
宋珩和程国公也未曾多谈及朝中局势,时间场合都不对,聊的不过是些台面上的东西,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在程国公眼里魏王算得上是进退得宜,不因不受宠而自卑,也不因自己皇子身份自恃高人一等,心中不由带了几分欣赏。一来一回间,时间就过去了大半个时辰。直到程妩身边的秋实前来表明程妩已梳洗打扮完毕,程国公这才放掉宋珩,让他离去。
宋珩等在前院程妩出门的必经之处,外男不得入女眷所住的后院之中,所以他只能在此处等她,这是只要她出现他能第一眼见到她的地方。
宋珩见程妩的身影出现在走廊上,仔细一看她的装扮笑出了声。只见程妩并未按时下流行打扮成高门贵女的模样,反倒是穿上了一身枣红色男装,将头发盘成男子发饰,腰间的玉佩随着她走动叮当作响,看起来就是个唇红齿白的俊俏儿郎。
程妩走近宋珩,抽出腰间别着的折扇弯腰双手抱掌前推,“小生这厢有礼了。”
宋珩不由失笑,但还是配合程妩演戏,“敢问如何称呼阁下?”
程妩狡黠一笑,“在下家中行六,叫我程六就好。”
“小六兄。”宋珩刚试着叫一下两人就不由笑出了声。
“宋行止,感觉刚才咱们两个像是戏台唱戏的。”
宋珩抬手轻弹了一下程妩光滑的脑门,“我这还不是配合你。”
程妩抿起嘴,脸上显出红晕来,宋珩还是少有见到她有这般羞涩的时刻。
程妩小声嘟囔,宋珩没听清她说了什么便要她再重复一遍。
程妩咬了咬唇,下了决心大声说道:“我这不是许久没见你了,想你仔细地记住第一次见到的我成年的样子。”程妩说得直白,目光炽热。
宋珩呆愣了一下,他似乎懂了些以前不曾明白的事。他轻轻拍了拍程妩的头,笑得温柔。
“我记住了,阿妩今天很特别。特别到无论我老成什么样子都会记住此时此刻站在我面前的你。”
程妩听到他的话脸上满是笑意,似乎在这一刻她感觉到了幸福。
“你要记住你的话千万不能食言啊。”程妩说着扯住宋珩的衣袖往外边走边说着:“哎呀,感觉自己今天腻腻歪歪得不成样子。”她颇为不好意思,用空着的手捂住脸。
宋珩看着程妩孩子气的动作差点笑出了声,如果不是怕程妩听到他的笑声翻脸的话他一定大声放肆地笑一番。
“宋行止,真的,今天要不是你约我出游,只怕我还会被圈在院子里学习如何成为一位合格的王妃。”
宋珩听到程妩略感烦躁的话也是很能理解她,她是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却被世俗的条条框框束缚,不得自在。
“阿妩,对不起,因为我你可能承受了更多的压力。”宋珩真的是感到抱歉,“我曾暗暗发誓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为你撑起一片天,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成为你想成为的人。可是,因为要嫁给我,你好像过得更不自由了。”
程妩听得出他的愧疚,转念安慰起宋珩来,“我也只是抱怨一下而已,你不要往心里去。”
程妩牵起宋珩的胳膊轻轻摇了摇继续说道:“如果学这些规矩是嫁给你的前提,宋行止,我是愿意的。”她的脸上扬起笑意,“三年后你一定会娶到一个十分出色的妻子。她会在清早为你穿上外衣送你出门,也会在傍晚时分迎你在院中,为你奉上一壶好茶。”程妩收起笑意,认真地看向宋珩,“所以,宋行止,你一定要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