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已有十日。
安陆城中哪怕此时还有八千可战之兵,看兵力,与城外的姚裕不相上下。
然而,连濬却也无法选择突围。
不为别的,主要是兵无斗志,这种情况下,哪怕连濬有通天之能,也无济于事。
赶上安陆还被切断了水源,让事情变的更加严重。可以说,即便城中再多的粮草,没有水,士兵们也根本无法存活下来。
五月的天已经逐渐炎热起来,每天都有缺水的士卒昏迷过去。
再赶上姚裕让人在城外玩泼水节活动,进一步的打击了城中守军心态。
要知道,这些人原本就是流民,在拿起武器之前,都是普通的百姓。
如果是顺风局的话,他们可能会爆发出凶狠的战斗力出来。
但逆风局,却远没有姚裕麾下那坚韧不拔的品质。
从十天前陈敏十数万大军溃败的消息送来,城中这些人,谁还有半点斗志?
大家都想着怎么保命呢。
夜幕降临,连濬在手下数名亲卫的簇拥下登上城墙巡视。
他每每经过一个地方,便会鼓励士卒只要坚持下去,楚公陈敏一定会收敛兵马赶来支援的。
毕竟十天前那场大战,并没有让己方伤筋动骨,只是一时间被打乱了阵脚罢了。
一开始,连濬这么说大家还都听,也都愿意坚持下去。
可连濬一而再,再而三的这么说,大家也就不信了。
你每天说的厉害,援兵呢?别说人了,连消息都没有。
这种情况下,还能有几个愿意拼命的?
往往都是连濬前脚刚走,被他激励过的士卒便嗤之以鼻,压根就不把连濬的话往心里去。
这不,一圈城墙巡视下来,连濬也累的不轻,本来就没有水分补充的他,更是渴的连濬嘴皮干裂。
“将·军,楚公真的会收敛兵马来救我们么?”
一名跟在连濬身边许久的亲卫下了城墙,忍不住询问连濬道。
刚才他跟着连濬走一路,自然能看出来城墙上的兄弟们对连濬那怨毒的眼神。
都是连濬不投降,让大家跟着一块受罪。
以至于,这名亲卫都担心再这么下去,下面士卒早晚哗变。
耳听着亲卫的询问,连濬沉默了。半天方才道:“楚公一定回来的。他绝不负我。”
亲卫嘴巴张了张,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忍下去了。
其实亲卫很想问连濬,既然楚公不负咱们,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呢?更何况,一开始石岩山大败,己方这点人马完全可以跟着陈敏撤退,没有义务退守安陆。
反正那陈敏自己都跑了,留在安陆,除了被姚裕围困逼入绝境,还能有啥办法?
“好了,别管这么多了,让大家好好休息,今晚上趁着子时,出城与姚裕一战。不管怎么样,我们得把水源抢回来。”
就在亲卫低头想的时候,连濬说出了自己想法。
亲卫听到这话,心里更是无可奈何。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出城与姚裕野战争抢水源,可能么?
想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亲卫并没有说出来。
毕竟,连濬到现在为止,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了,他也不想让给连濬过多的压力。
长话短说,很快,时间就来到了子时。
连濬挑选兵马,在八千守军之中,凑齐了三千还算得看得过去的士卒,为其训话。
“各位,一时的失败不算什么。只要我们坚守安陆,楚公早晚会赶来支援的。我知道,你们中有很多人想着投降,但是别忘了。我们是为什么才跟随楚公起事的。朝廷昏聩无道,强占我们的姐妹,夺走我们的口粮。我们是没有活路了,方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随楚公。城外的是谁?那是朝廷的镇南将·军姚裕,这种朝廷的走狗,会接受我们的投降么?我们向他投降,只不过是给他送脑袋军功罢了。各位,我连濬愚直,只知道别人不让我活,那我就豁出命和他斗。朝廷如此,姚裕一样也是如此。如果大家肯信任我连濬的话,那么,就暂时把命交给我。”
不得不说,连濬还是有点本事的,至少,斗志低迷的众人在他这么一番嘴炮之下,成功的提起了不少士气。
见兵心可用,连濬满意的点点头,而后转过身来,大手一挥,下令手下士卒出城,准备争抢水源。
临行前,连濬不忘嘱咐守城官:“我去之后,你好生防守安陆,切不可有任何闪失。我们这三千兄弟的退路,可就在你手里握着了,明白么?”
守城官用力点头:“将·军,您放心就是,我一定会守好安陆,不让任何人进来的。”
连濬听到这话,很是欣慰的一拍守城官肩膀,而后转身下令,三千兵马出城。
在连濬走后第一时间,守城官的脸色立刻就暗了下来,他喊来几名手下心腹道:“连濬一心跟着陈敏求死已经无可救药,但是我们可以活下去。我决定,投降镇南将·军,你们呢?”
几名手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用力点头:“大人,我们愿意追随你。”
“很好,现在你们分别带着兄弟们控制城门,待会连濬撤回来的时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