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晌午,鱼儿正悠然的托着叶子在平静的海面上漂行,忽然间,不知道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上,一直如忠心卫士一般的它们,竟然扔下了叶子,慌乱的四下逃走,海面上只留下散发着淡淡绿光的叶子,无助的漂浮。
漂着漂着,叶子在平静的海面上竟然缓缓的划起了圆圏。圆圈的中心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牵扯,在平静的海面上留下一道道圆形的轨迹。
圆形的轨迹越来越多,叶子绕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而这时叶子上的光芒也陡然间明亮了起来。
叶子上的婴孩在这样的变故下,神情依旧平静自然,小手偶而在嘴角或脸颊处蹭蹭,偶而举在眼前观望一会儿,仿佛身下所发生的异动与他无关一样。
划动圆圈的轨迹越来越小,叶子最终如同一个大陀螺一般,在海上不停的旋转着。以它为中心,四周已经渐渐形成一个漏斗状的旋涡,叶子在这个漏斗的中心处一点一点的下沉。
叶子上面的绿光愈发的浓郁明亮。上面的纹理也如同活了一般,不断的扭曲变化,相互交融。叶梗到主叶脉上的流光不停的流动,里面的绿光像是血管中流动的血液一般,不停的积聚,又不停的向着其它支脉输送。
叶面上形成了一层浓厚的光罩,将婴儿罩在其中。而叶梗这时却是像用尽了最后的能量一般,由最初的紫青色变成了灰白色,上面出现了一丝丝细细的裂痕。
也许是叶梗力量的注入,使得叶子已经堪堪能和旋涡抗衡。它已经停止旋转,只是被一股螺旋的暗流扯着,随着涡流不停的下沉。
海里的世界又是一番景色,深蓝,幽暗,寂静。
由于涡流的产生,附近已没有了鱼类海兽存在。一条银色的螺旋水注从海底伸向海面。
叶子成了这里唯一存在,其上的绿色的光罩隔绝着海水,为婴儿撑起一个安全的空间。像一块碧绿的翡翠编织在一条银色的绳索之间。
海底,一片火红的珊瑚树深处,一团银光在这里凝聚。似绳索般的涡流没入这里,不知流向何处。
叶子最终被引向银光,一团绿光和一团银光无声的撞在了一起。
刹那沉寂之后,一圈无形的破坏之力向着银光四周扩散,没有任何声响。
周围一切瞬间被抹平,而随后而至的冲击,像是沉寂多年的火山突然爆发一样,巨大的破坏力,使得这片海底像是一个抖动的筛子,不停的震颤,一条条裂缝深沟遍布四周向远处伸去。
巨烈的震动破坏持续了很久才停了下来。
原本银色光团消失不见,涡流和叶子也随着消失,留下一片只剩狼籍沉积的海床。
一个浑身裹着一团雾气的枯瘦身影,盘膝坐在一个不大的圆形水池不远处,一动不动,如果没有那时聚时散,时进时出的雾气在他身上往复缭绕,真的会让人当成一尊雕像。
水池的上方是一片灰白色虚空,虚空中一条如水桶般粗细的水柱从中而降,水柱夹着丝丝银光,凝实不分散,如同一条银龙扭动着躯,源源不断的从虚无处钻出,而后钻进水池。
水池里的水面泛着蓝白色的光芒,似一面古镜,水龙的注入,没有让它起一丝涟漪。
忽然间,虚无上方水柱的连接之处传来一阵巨大的震动,使的凝实如生的水龙,都随之变了形状,粗细不匀的扭曲而下,上面虚无之处更是要崩塌一般,带动着四周的空间也强烈的震动起来。
盘膝而坐的身影,身上的雾气猛的一收,身形竟然缓缓丰润起来,虽然还是略显削瘦,但已和常人无异。随后只见一道七彩光芒一闪,地上便失去了身影,同时虚无中他的身影从中显现,立在银色水龙的旁边,凝视着头顶上方,静立不动。
此刻的他看上去有四十多岁,光头无发,眉短而粗,面似金纸,棱角分明的轮廓,让面容更显得刚毅威严,,神情不怒自威,一双怒目中似有一片片火海在燃烧,闭合间,红光四射。
脸上自左眉以上至右唇角处,一道明显的伤疤划过鼻梁残留在面目中间。甚至在他的光头之上也有着几道深浅不一的伤疤。这使得他看上去显得狰狞吓人。
他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肤色,犹如铜浇铁铸。虽然不是很强壮,可身上的肌肉,也似一条条虬龙般隆起,里面似是蕴含了无穷的力量。只是这贲起的肌肉上面同样布满一道道新旧叠加的伤痕。
刀伤,剑伤,甚至还有几道看上去似斧头砍划的伤痕,虽已结痂完好,但是看上去仍旧触目惊心。
他的腰间系着一条手掌宽的腰带,腰带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上面有俩条金龙绞尾相扣,细密的鳞片层层叠叠,两只龙首昂扬相吞,一颗火红的珠子镶在其间。
再往下竟然是半挂战裙,杯盏大小的甲片呈龙鳞状叠压而下,腰部到大腿两侧分别有俩片椭圆形,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护甲包裹。
流畅的线条一直沿伸到膝盖处,膝盖上一大一小的俩个叠扣的圆镜扣在上面,圆镜上正中各有一根指长的短角,一双战靴护着小腿骨直至膝盖。
这半副战甲和他的精赤的上身一样,上面依稀可见布满了大大小小一道道的伤痕,除了腰带上的那颗火红色的珠子还透着暗红色的光晕